吳文義被押回到了偏遠縣城拘留所。偏遠縣公安局副局長張雷主審了吳文義。中央聯合調查組的諸位進行了旁聽。先是吳文義不說,後來就像是擠牙膏似得擠一點,說一點。最後加上共產黨員張山牆提供情況的補充,擺在公安局麵前的是如下情節。
每年秋收過後,就沒活了。農村的村民們就仨一群兒,倆一夥兒的玩起小牌兒來。有的不會玩小牌兒的就玩撲克。玩錢的沒有,就往頭上粘紙條,肩上扛枕頭,以示懲罰。那些什麼也不會玩的就湊到一起胡侃。什麼葷說什麼。幾乎是天天如此。在蛤蟆溝,那些傻子不會玩兒牌、也不會聽人侃葷的,就滿街的逛。盡管玩著,人們的心理仍然擔著心著,怕再來收錢的。並非是村民們怕交錢,而這交錢實在是讓村民們難以接受。
蛤蟆溝實行土地承包是在一九八三年。早已經在生產隊勞動逆反了的農民一下子得到了土地,那種高興勁兒,無法形容。盡管是蛤蟆山的山坡上是薄地,但是,農民們都跑到了自己分的地裏,抓起了一把土在聞著,嗅著:“哈哈,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土地!”分了地的當天,就有人去挖那地,給其鬆土。在生產隊多年的糊弄,使土地僵硬起來。挖地鬆土後,能增加莊家的長勢。村民們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土地上。多年不挎糞筐子的村民們又挎起了糞筐子。一泡牛糞、一泡狗糞、一泡人糞都成了好的。人們撿回去倒在糞坑裏。同時,每家都挖了大坑,把山上弄回的雜草放在糞坑裏漚壓綠肥。承包土地的第一年從糞肥上就比原生產隊多了很多,當年莊稼的長勢一下子就好於曆年。到秋天打下了很多糧食。收了很多土豆。從生產隊長直接轉為村民小組長的王鳳同一計算,全村打下的糧食一年頂原來生產隊三年打的糧食還多。產的土豆能頂生產隊四年的。
看到這麼多糧食,這麼多土豆,全村人高興。然而,村民們高興的太早了,承包土地的第一年秋後,村民兵連長吳文義就領著人來收錢了。當時村民小組長王鳳同,村民小組會計王鳳儀把大夥召集在原生產隊的院子裏,給村裏人開會。
王鳳同先做開場白:“那啥,社員們,大隊領導,來收錢,希望大家,要積極地交錢。”
村民們不知道交什麼錢,就問:“交什麼錢?”
村民小組會計王鳳禮說:“提留款!”
村民們還是不理解:“怎麼,自己種地了還交錢?”
看到村民們問這問那,吳文義有些來火:“嘿!真新鮮!你們沒好好的學學嗎?那叫‘完成國家的,留夠集體的,下剩才是自己的。留夠集體的就叫提留。’你們懂嗎?”
“這是哪的規定?”村民問。
吳文義向天上一指:“上邊兒!怎麼你還想查查咋地?”他看了一眼村民,回頭對村民小組會計王鳳儀說:“王阿!念每家的提留款數!”回頭又對村民說:“你們可聽好了!念完我們就挨家收。有錢的交錢,沒錢的交糧。”說罷,他朝著王鳳儀一擺頭兒,王鳳儀拿出了一個本本兒念了起來。
“王鳳同五百元元。”
“王鳳剛一百二十五元。”
“王鳳舉七百五十元”
“王鳳貴三百七十五元”
念到這裏,王鳳儀朝人群中望了一眼,那眼中有一種欲望。這一眼恰恰被吳文義看到,他也隨著王鳳儀的眼神望去。隻見人群中有一個女人正含情脈脈的看著王鳳儀。吳文義一驚,“哎呀,這是誰家的娘們兒?”但吳文義並沒有問,而是用眼睛頂住了那個女人。此時那女人也發現了吳文義在看她。兩隻含情脈脈的眼睛立即收了回去。這女人這種扭捏之態,讓男人們想入非非。也讓吳文義打了一個寒顫。他隨即鎮靜下來這蛤蟆溝竟然有如此俊俏的娘們兒。他看了這女人幾眼,然後看了一眼王鳳儀,見王鳳儀竟然停在了那裏沒念,他剛想發火,突然想到了剛剛看到的女人,於是口氣緩和了:“王兒,念啊!”
王鳳儀也覺得失態,於是又馬上念起來………
當王鳳儀念完村民的應繳款數,村民們卻炸了窩:
“提留的都是啥呀,這麼多錢?”有人提出異議。
還有的人喊:“把明細公布於眾。”
王鳳儀請示吳文義:“念嗎連長?”
吳文義說:“事還挺多!念!”
王鳳儀說:“大家可聽好了,我現在念了。”原來鬧鬧哄哄的會場,立即鴉雀無聲。
王鳳儀念起來:“提留的第一項: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民兵連長、婦聯主任、村委會會計的定額補貼款。第二項:村委會治安委員、團支部書記、村民小組長、村民小組會計的誤工補貼款。第三項:獸醫、護林員的補貼。第四項;民辦教師的補貼款、民辦公助學校辦公費補貼款和蓋校舍集資款。第五項:慰問榮複轉退軍人費用款。村委會的招待費款。第六項:鄉、村辦公用房修繕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