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我願意放棄世間的功名利祿

但我還是放不下這月色,還有伴著月色的江風

我甚至連腳下的小草都放不下啊,我的天,我的地

◎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昨夜的夢像一堆藤蔓,見風就長,見人就纏

要是我像市井的喧鬧一樣忙碌,肯定逃不過腳下的羈絆

但我要的是夢,我可以不要自己,甚至拋棄自己

借一張藤蔓的葉子當枕頭,見一條根須就當家

就如其中的小甲蟲,逮住一張落葉,就是一幢瓊樓玉宇

昨夜你一夢就夢花事,不是花開,而是花落

本想在第一時間送給你祝福,但你卻苦著臉

世間的苦哪是落花的苦,落花它也曾風光

現在它是多麼地心甘情願

它把未來的美,讓位給自己苦心孕育的兒女

你想家的滋味苦不堪言,這苦,從一開始就不該放在嘴裏

春在走,春江在走,你卻和一潭閑水,怨天怨地

再過半個春天,落花的兒女們就果實累累了

你的家在哪兒?我的家在腳下!它正和一棵小草一起生根發芽

◎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世上肯定沒有不散的宴席,就連愁腸也會斷掉

江水再往下流三百裏,這條江就不再叫春江了

趁現在春光還在,江水還在,江上的月兒還在

快快找回自己的魂兒,快快伸出自己的雙手

就算抓不住春的尾巴,也在抓它個一鱗半甲

就連月光都看不起你的慢性子,你看

那遠在天邊的月兒,現在是斜著眼睛看你

再過一會兒,它就連斜眼都不用了

一肚子吐不完的苦水,除了春江

誰的肚量還能比過春江?

而我看到了潭中的魚兒,它們一跳一跳,想一下蹦到月亮上去

我真想上前去幫它們一把,月兒卻看穿了我的心思

月兒先是朝我狠狠地斜了一眼,像斜它命中的宿敵

我心裏真佩服這一彎月兒,為了親近水裏的魚,把身子彎了又彎

◎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好事肯定躲在天邊,我望眼欲穿,卻望不到月兒的影子

心緒卻無端升起來了,它和海霧針尖對麥芒

不就是看一眼嗎?月亮,就算你馬上做上了新娘

就算你的幸福是整個春江的幸福

你也沒有必要用海霧做麵紗,用朦朧抵擋別人愛你的眼神

太陽馬上就要出來,即使我想你,日子也沒有給我太多的時間

在陽光下,道路漫長,我得做好出發前的準備

但我還是要在心上空一塊地,把你牢牢地種下

讓你春天在那裏發芽,在那裏開花

讓我用心血給你施肥,讓你胖得像楊玉環

濃霧下隻剩下無限的白,像你我這張抹不下去的老臉

這張老臉如果再抹不下去,就連濃霧都會拋棄我們

如果是那樣,你我的頭發,肯定在天亮之前染上秋霜

如果是那樣,我會緊緊抓住這春天的衣角,放聲大哭

◎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就算現在歸去,肯定已會到天明

月亮會馬不停蹄地去照耀另一半地球

冤家,我的思念是在眼皮底下,它不會遠涉重洋

你也肯定不會。何處是你家鄉?你思念的人又站在家鄉何處

如果你也要歸去,你會不會碰痛那個人的影子

天邊已經出現魚肚白。是哪一條魚

一大早就在天邊敞開它的胸懷?

月亮不是落,是遠走他鄉,它也要為生活奔波

隻有江邊的樹一直站著,它整夜地陪著你

春風讓你歡喜,它就陪著你笑,江月讓你悲愁,它就陪著你哭

我忽然對一棵江樹情有獨鍾,它洞穿世間的情愛

獨自在那裏生長。但我的情總是姍姍來遲

一不小心觸痛了另一棵樹的影子。哎,冤家,收起我們的相思

讓我們來欣賞樹與樹的恩愛,再給它們送上人間的祝福

2009年8月,獲《人民文學》雜誌社等單位主辦的“春江花月夜”同意境詩歌大賽優秀獎,原標題為《做一條張若虛肚子裏的蛔蟲》。

唱唱我心中的火炬(組詩)

鹹水歌

先是嚐到了汗水的鹹後來才嚐到生活的甜

中山,一曲《鹹水歌》

之前是生活的泡菜,嚼在嘴裏的時候

咽下肚子的時候,有那麼多的愛

像炊煙一樣從心裏泛起波濤

有那麼多的情,讓我們日夜回嚼

生活啊,就看你為她付出了什麼

生活啊,她在什麼地上都能開花

都能結果

都能營造出日子的芳香

先是嚐到了昨天的苦最終才品味出今天的甜

中山,當一個小小的漁村一夜之間變成火炬

那麼多身逢盛世的風,都在盡情舞蹈

我看到激情中的人民和意氣風發的你

我看到那些乘風破浪的船兒

在萬舟競渡中再加一把力

中山,除了盡情的揮灑身上的汗水

我就想唱一首《鹹水歌》

世間千般的愛,萬般的情

我要把它們唱到浪尖上

連同這萬般情愛,孕育出來的幸福

緬懷孫中山

當一個地方的名字是她的兒子的命字

她的這個兒子,一定是她的驕傲

當我們站在中山街頭,聽歲月

吹送過來的每一陣輕風

它們都喊著您的名字,有時還喊您的乳名

我從每一陣吹過來的風中看到了您的骨頭

它們現在凝聚在這裏,變成了一支

巨大的火炬

正圓著您多年前的夢

那麼多的產業集群,卻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山

先生,這些都是您未曾謀麵的兒孫

它們的矯健,傳承著您的血脈

它們的英姿,彰顯著您的個性

它們的開拓與進取,正拓展著您強國的夢想

先生,我們先不推杯把盞

我們要奮鬥。我們要用奮鬥收獲的碩果

做一桌緬懷您的佳肴

唱唱我心中的火炬

之前我看到的火炬是小火炬

它們燃燒在火炬台,盡管用了全身的力氣

燃燒出的效果,也隻能是黑夜中的燈塔

之前我連夢都不敢把火炬做大

怕自己不循規蹈矩,怕那些因循守舊的人

手裏握著的鋼鞭

甚至怕自己巨大的影子嚇著自己

哪敢想今天的火炬,燃燒在祖國大地上

現在我看到巨大的火炬

它現在立地,將來畢竟頂天

中山的風是張揚的風,它有使不完的勁

它有助推一切火焰的力量

你看,那就是聖火,它在一下一下長高

那長高的氣勢,是吞雲吐霧

如果我們再給它一把力,貢獻出我們的汗水

中山啊,誰敢想像你會怎樣燃燒

我又在一陣風中聽到了勞動的號子

啪啪叭叭,那是眾口一詞的歌唱

臨海,火炬的未來

未來的火炬是怎樣的火炬

海風使勁地吹,華燈拚命地照耀

頭頂的雄鷹和海裏的魚兒,還有我們腳下的路

都奔向未來的方向

舉起火炬我們就奔跑

我們不怕天高,海深,腳下的路長

我們一邊憧憬著未來的模樣

一邊馬不停蹄,還要躍馬揚鞭

祖國的夢是什麼樣子,我們的未來就是什麼樣子

臨海的海風怎樣拂麵,我們的笑容就怎樣燦爛

我們要把青春燃燒成火炬的英姿

要讓天上的雲彩陪我們跳舞

不,我要火炬學著我的模樣

向世界招手和揮手

在招手和揮手之間

升華一個民族的精神

2009年10月,獲“中山·魅力火炬杯”詩歌大賽三等獎。

和森林一起鳥語花香(組詩)

植樹節,和兒子共同種下一株小樹

至於說是鬆樹還是柏樹,兒子,我們先不管它

現在,我給它壘窩,你就給它澆一澆水

它正口渴,這麼多天,它馬不停蹄地跑

苗圃是它的幼兒園,這裏是它的小學

你和我是它的老師,小草是它的同學

它的父母和我一樣,都望子成龍

兒子,趕快,我把它扶正,你來培土

土不能太緊,當然也不能太鬆

就像我對你,既不能讓小馬拉大車,也不能放任自流

現在,這株小樹就是你的兒子,我是它爺爺

對它,我得像寶貝疙瘩一樣寵著

把它培育成材,那就是你的事了

現在流行的,是與兒子共同成長

就像我和你,你和這株小樹

兒子,今天是植樹節,記住

這是你兒子的生日

明年的今日,你得給他買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它的狐朋狗友可比你多,滿山遍野都是

兒子,明年的今日,我是這小樹的保護傘

不管它有多麼的調皮,你得由著它

像這麼多年你的生日,我由著你

由著你騎在我的頭上,以身為馬

你也得由著現在在你麵前的這株小樹

明年就高過你一頭,搶走你今日的風景

這個春天,我們和森林一起鳥語花香

這個春天,我們和森林一起鳥語花香

這是世人都知道的秘密,包括森林中的小動物

我的妻子問,什麼是幸福

我們的兒子回答,這就是幸福

綠色現在成了我們的房子,花香成了我們的傘

鳥兒一個勁地教我們唱歌

就算我不想開口,已經由不得我了

陽光從林縫間照進來,把我們腳下的路印成巨大的花氈

前麵是小鬆鼠,後麵是小白兔

現在我真想遇到一隻狐狸精

我問孩子他媽,你為什麼不變成一隻火紅的狐狸

春風吹送。春風一吹

把整個森林的美,不折不扣地送給了我

我的妻兒是和我共同分享的,他們笑彎了眉筆

毫不顧忌地又笑彎了腰杆

我是一個幸福的人,但幸福得還不夠

我想把家搬進森林,可家實在是太笨重了

於是先把心搬過來,和鳥語們生活在一起

妻兒一再提醒我,什麼都可以怠慢,可不能怠慢了花香

我怎麼能怠慢呢,妻兒啊,這是我一個小小的聰明

我就是要在這幸福的時刻,聽一聽你們的聲音

在回鄉的路上,我看到了葉落歸根

離鄉二十多年,就連路邊的小樹都當了父母

它們帶著兒女在路邊上綠,綠得像一群瘋子

秋天的葉子黃時,它和四野的穀物心有靈犀

故鄉啊,我隻有走在回鄉的路上,才品嚐到思念的苦

我看到一張張掉落的楓葉,知道自己欠下了什麼

現在,我對每一片葉子叫一聲哥哥

一年又一年,因為你們的奉獻,故鄉不再孤單

而我卻像半空中飄飛的種子,風一吹

就四海為家,帶著故鄉上路了

在回鄉的路上,我不敢讓腳步發出聲響

我怕路邊站著的哥哥們聽出來,再叫上我一聲奶名

我無顏麵對啊,故鄉,就連以前的小哥哥

它們在你懷抱中,不但長大了,還肥沃了腳下的泥土

而我也沒什麼愧對的,它們是紮根的樹,我是行走的樹

我把家鄉的根須伸得老長老長

在那麼多地方播下了種子

故鄉啊,你看那開著的花,那結著的果

就算是在秋天,也有帶著故鄉血脈的落葉

2009年10月,獲《詩刊》雜誌社等單位主辦的“綠色伊春——紅鬆杯”全國詩歌大獎賽優秀獎。

葡萄熟了的杜集(組詩)

杜集的煤

其實這些話,該煤來說,但煤

它忙於奔跑,我就來代替它

它身上鉚著太多的勁,正趕上

需要幹勁的舞台

這是一個等了億萬年的夢,一個聚集了

億萬年的感歎

1200萬噸的力是多大的力

它牽引著華東,像領跑著一次次的馬拉鬆

而我更願說出的是:這些煤

是杜集一代代江山和一代代人集聚的汗水

是傳承了億萬年的夢

當以前的坎坷變成了如今的坦途

這樣的汗水將換來怎樣快的速度

杜集,所有煤的腳下,都長著奔跑的速度

它會長出千萬雙翅膀,和這個時代一起飛翔

葡萄熟了的杜集

葡萄熟了的杜集,我和所有的夏季一樣

用內心發出的熱為生活釀造一壇壇美酒

妹妹,你盡管睜著你烏黑的眼睛

我的汗滴並不比身邊晶瑩的葡萄粒兒小多少

你嚐,我種的葡萄有點鹹

那是勞動給生活加的鹽,是你和我

一把又一把揮灑的汗水

葡萄熟了的杜集,我和所有的葡萄一樣

默默地孕著內心裏的相思

妹妹,等等那一壇壇正在發酵的葡萄酒

那裏麵也發酵著愛的種子,它們的芽兒

像一棵棵麥芽兒,從根部甜到眉梢

妹妹,我們等的是那一陣吹向心田的暖風

它正給往前奔跑的日子再加上一把油

不要問我,是誰牽走了我的魂兒

閉上你的明眸,再張開你鮮花一般的小口

我要摘下藤上的葡萄喂你

一顆,一顆,再一顆

我要你在葡萄的海洋中看到一顆心的晶瑩

更要謝謝那,枕在你我頭下的杜集

現在,我們都是她懷中的孩子

她伸出的肩膀,剛好夠著我倆依靠

梧桐村

讓我牽腸掛肚的梧桐是俞伯牙和鍾子期

之前肯定是兩棵樹,後來才抱到一起

就像“知”和“音”

就像俞伯牙的手指和鍾子期的耳朵

他們挨在一起,世界就長出一段佳話

就像所有的鳳凰都選擇梧桐樹

就像所有的知音都選擇心靈

就像所有的月圓都選擇在十五

就像高山必定選擇流水

就像我的腸子總牽掛著你

就像“梧”和“桐”,就這麼挨著

就像摔琴時石頭反射出的心靈的脆響

每一顆種子都是想落地生根發芽的

梧桐村,我的這個牽腸掛肚

何嚐不是在償還,千百年的尋找所欠下的利息

劉開渠,一個國家的雕塑

那麼多曆史和英雄,說站起來就站起來

您讓多少人肅然起敬

甚至彎腰向您鞠躬

一個人的胸懷裏生長著一個國家的雕塑

一個國家的雕塑,在一個人的心中生根

我多次追問,您的心胸究竟是什麼樣子

山回答,是山川巍峨的樣子

水回答,是流水柔情的樣子

當我問到您的故鄉

您的故鄉回答,是她嬌子的樣子

我知道一個國家要怎麼回答了

國家的回答,肯定是一個國家雕塑的樣子

我每次站在雕塑麵前,一次次鞠躬

第一個躬鞠給祖國,是祖國

養育了這麼多豪傑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