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條手鏈,燕石的心一下子很寬容,就算他偷吃,也捂緊點,別讓自己知道,也別給外麵的女人錢花。再樂觀點,老公免費玩雞,也算自己沾光了,誰讓你們女人不自愛,願意讓別的男人玩。這麼一想,燕石的心理變了,也沒那麼有情緒了,哄好了自己,給老程發了一個短信:回娘家了。
娘家也姓燕,隻有一個老太太,父親得病去世多年了。但老太太有伴,是大姨的女兒,在市園林局做事,收入、工作都還算體麵。燕石稱她為姨姐,她的父母“文革”中在內蒙插隊因生活條件不良而去世,她便一直住在燕石家裏了。這個姐姐來到燕家時燕石還沒出生,她是過繼過來的,五年後燕家才有了一個親生女兒。燕老太太對這個長女還是不錯的,尤其是自己也生了女兒後,怕人說後母難當,她不是一碗水端平,而是看得見地向長女傾斜。以前生活不好,有點好吃的先緊著長女吃,小女兒抹眼巴拉才能為自己爭一點,好的衣服也是老大穿小了,小的再撿。所以燕石至今都記得上小學時自己穿的厚補丁褲子遭同學譏笑,到中學時就分庭抗禮了,堅決不再撿破爛。
小時候如此不同的待遇讓兩姐妹心裏都有了隔閡,長大後對婚姻的選擇也有很大不同。燕石倔倔的,很內向,很勤快,處處想著為自己爭公平,爭利益,甚至不惜與母親鬧翻,下嫁了一貧如洗的程健人,隻因程健人老實巴交,一門心思對她好。想起來燕石也覺得當時自己的做法太過彪悍,家人越反對自己越起勁,騎個破自行車把程健人從破工廠的破宿舍裏喊出來,就把證給領了,她想的是隻要兩口子好好過,一條心走到底,遲早也能混出個樣來。想想那時傻啦吧唧的程健人,嘴巴都笑到耳門上了,能娶到年輕有幹勁的燕石,他祖墳是需要長點青蒿之類的。那時她雖是個樣貌平常的小市民,他卻是這個城市最底層的破落戶,看不到一點前途。她好歹還住在當時還是農村的南三環的平房裏,他呢,遠郊一農民,在婚配講究門當戶對的文化規則裏,下嫁上娶是很明顯的事。成為人妻的燕石為夫君的出人頭地忙得焦頭爛額,鼓勵他學習,進仕途,從最底層的小科員做起,然後支持他念書、進修、晉升……加上源頭的“虧”,她投入的精力心力體力不知有多少,難道不值得程健人對她保持一輩子的忠誠和關愛嗎?不值得他出人頭地後好好報答在他人生中起中流砥柱作用的老婆嗎?所以,以投資的角度來看自己的婚姻,燕石認為自己是成功的,應該有正比例的收成。
反觀姨姐燕霞,走了一條匪夷所思的路,把老太太氣得掉了二十多年的眼淚。長相像她親生母親、身材苗條(不像燕石稍矮稍胖,像自己的母親)、頗有姿容的燕家長女年輕時有個戀人,白白淨淨斯斯文文長相非常不錯,姓佟,兩人站在一起絕對是郎才女貌,可惜人家陰差陽錯誤娶了別人——這個“誤”是失誤的誤,是燕霞以前一直強調的,也是那姓佟的信誓旦旦保證的。有了這個借口,中間隔著那個合法妻子,兩人還是接著戀,接著愛,接著互訴衷腸和海誓山盟。一年後,那男人生了個女兒,兩人就隔著一個合法妻子又加一個婚生孩子繼續訴說“時代錯誤”和“有情人終成眷屬”。三年後,那男人的兒子出生了,燕老太太急了,罵了,哭了,勸了,嚇唬了,要棒打鴛鴦了。也不知真是愛情的力量還是什麼,那姓佟的就來到燕家,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太太麵前,指天咒地說愛燕霞,沒她活不了,正準備離婚,離了娶燕霞等等。這種跪戲三年內演了四次。老太太是過來人,也是明白人,讓燕霞自己選擇,快刀斬亂麻,快點了結。當時燕霞都二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了,哭成淚人一般說要等他,否則嫁了別人也不幸福,遲早上吊雲雲。
真情真到這份兒上,老太太心力交瘁,讓她好自為之,也不再管她了。失去束縛與羈絆的燕、佟兩人可是蜜糖般好了很長一陣子,像快出監獄裏的人看著高牆外的藍天扳著手指頭數日子那樣快樂無邊地規劃著未來生活,這一規劃竟是十好幾年,黃瓜菜都涼到冰窖裏去了。那姓佟的始終沒離完婚,他兩個孩子也從幼兒園、小學、中學,一直到大學,平安地成長著,沒離成的理由也從老婆自殺、女兒還小、兒子還小、女兒可憐、兒子體弱、女兒未成年、兒子未成年一直延續下去。直到那姐弟倆都成年了,都念了大學,還是蠻不錯的北京名牌大學,有著看得見的光明和未來。但此時,可能人年紀大了,內分泌不像年輕時那麼旺盛了,理性回歸,家庭紐帶和親情的力量顯現,姓佟的逐漸把重心和興趣放在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裏,不再有心情、時間和燕霞籌劃未來了。而年華逐漸老去的燕霞也慢慢失去了年輕時的單純和熱情,對他的推托和回避變得越來越尖刻和怨恨——你越不理我,我越怨恨,越惱羞成怒,越頻繁地找你;你越討厭這種騷擾,縮進自己家裏享受天倫之樂,我越不忿,賭輸了身家性命的賭徒般變本加利地向你討個說法,甚至突然迸發殺死你的念頭——惡性循環之下,兩人的關係愈來愈遠,愈來愈涼。
在愛情路上走到盡頭的燕家長女這才發現,前半生拚盡全力押上的寶落了空,到頭來自己不僅一無所有傷痕累累,恐怕還搭上了一生,而那姓佟的男人卻隻需轉轉身就能擁抱妻子兒女——他原來早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在這場婚外戀的鬧劇裏,他什麼也沒丟失,甚至趁著年輕占了她那麼大的便宜。那個一直信誓旦旦被堅持的“愛情”是多麼不值錢,在愛情的名義下她輸光了包括青春尊嚴在內的一切。養母整天唉聲歎氣,同事們背後大講她的笑話,甚至有一個段子是說某個女孩沒找對男人,有人這麼警告:你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和這種人混在一起呀?有什麼好下場,免不了成燕霞第二。而燕霞住的地方也因她快成景點了,甚至連妹妹燕石也譏笑了她好幾年。那年她四十歲,胡亂吞了一瓶安眠藥,幸虧被救了回來,以後的事情就簡單了,燕石托趙波幫她調了單位,遠離了佟。那姓佟的最後很可惡了,處處耗子躲貓一樣回避著燕霞,說燕霞打擾了他正常的生活,還說她瘋了,逼迫自己做一個拋家棄子的不義之人,他快娶兒媳抱孫子的人了,能幹這丟人現眼的事嗎……的確,燕霞後來有點神經質了,要他兌現承諾,要他還她二十五年的青春……到後來兩人形同陌路,成為互唾的仇家。佟家的兩個成年兒女則是見到燕霞就毫不顧忌地“呸”一口,公開罵她為婊子,賤,騷,勾引別人的丈夫、他們的爸爸……
五年前,燕霞在醫院被搶救回來後,沉寂了半年,後來行為慢慢平靜了,不走極端了,也不再一忽兒哭著鬧著失心瘋般找老佟去了,也不再咒罵他了,整個人的風格一下子變了,變得格外安靜,活木乃伊一樣。死過一次的人算是把死之外的事情看開了。後來老太太在她緊閉的臥室裏看到了大大的木十字架,這個四十歲以前還是無神論者的單身女人,終於在宗教裏找到了寧靜,皈依基督了。
當然,這也算一個結局,讓人唏噓傷感。燕石也慢慢不再對這個姐姐有成見了,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曆的加深,悲苦,無奈,命運,什麼都懂得了,也不覺得信宗教是迷信,而是非常理解這個被命運開了殘酷玩笑的姨姐。她幼時的成長是相對順利的,在她並不漫長的前半生中,收獲了太多她不該收獲、不能接受、也不能容忍的東西,那種負麵和消極的東西太多了,她承擔不了,需要分出一部分給另外一個人,那個叫上帝或耶穌的人。她需要有人分擔,需要在這個充滿謊言、欺騙和利己精神的冰冷世界裏找到一份歸屬感。
燕石對她的不屑慢慢轉化為心疼、憐惜,但內心深處多少還有點“自作自受”冷諷的影子,做小三,活活拆散別人,再華麗深情的借口能掩蓋天然的道德劣勢嗎?生生把自己未來的幸福建立在另一個女人的痛苦之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報應而已。想到這些,自己內心也鬆了口氣,一個男人在外麵再渾,再花言巧語,也不是說拋棄家庭就能拋開的,少時夫妻老來伴,他們有共同的記憶,有共同奮鬥的人生曆程,有共同的命運軌跡,加上愛情結晶——孩子,那種凝結在一起的親情與血脈,這才叫愛情!擁有這份厚重愛情的女人守住一個男人尚且不容易,何況你一個輕飄飄四不沾的圈外女人來爭,你憑什麼爭得過去?
她推開燕霞沒有鎖的閨房的門,看了一眼那高高祭起的十字架,房間裏太素了,一塵不染得令人打冷戰。
“她還能嫁得出去嗎?我得給趙波嘮叨一下,讓她留點眼睛,這樣老到咱家裏,也對不起大姨啊!”
燕老太太正切韭菜調餡,女兒回來了高興,聽了這話臉就陰下來了,“嫁給誰?還有啥好頭緒?大好年華活活給那個王八蛋耽誤了,老天爺也不睜開眼看看他!改天我得去他單位門口罵他去,有人生無人教的龜孫子禍害了咱,不能讓他好過了!”
看著母親因長期憂愁而凝固成的一張苦瓜臉,燕石勸她:“你一把年紀了何必呢,再把自己氣得好不好的,不是添亂嗎?姓佟的再不是東西,你想想能光賴人家嗎?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姐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對自己就不能負點責任?她都算了,你又何必糾纏自找不痛快呢!”
老太太深深歎口氣,一張臉充滿了悲涼,“我心裏堵得慌呀,你姐讓姓佟的毀了一輩子呀!我死了在陰曹地府見了我姐姐的麵也交不了差呀!”
燕石直視著母親,清晰地說:“你難過有什麼用?她又不聽你的,她這一輩子過了多半輩了聽過誰的?是她自個兒毀了她自個兒一輩子,誰叫她幼稚、輕信、有眼無珠!別人的男人,人家有兒有女,她還搶得那個歡,真有臉!一頭紮進糞坑裏還當是香餑餑,沒見過男人似的,怪誰?怪她自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讓她和上帝聊天去!”
女兒充滿情緒的話提醒了老太太一般,老人看了看女兒的臉,“健人現在忙啥呢?”
“別提他,死人!”
“唉,”母親語重心長,“你也別刺蝟似的說一不二,兩人日子過長了就要有退有讓,想想有時吃點虧也不是啥壞事,別倔得毛驢似的,大事小事都吵吵,光吵吵也把人心吵散了。”
“你知道什麼呀。”
“男人啊,四十是個坎,和女人更年期差不多,人心願意往外走——女人是往裏走的——這十年熬過去,以後啥事沒有,熬不過去……不少人沒熬過去啊。”
燕石冷笑,“姓佟的不熬過去了?”
“人家兒女雙全,血脈決定的,離不開。這人啊,年紀越大越戀孩子,是你姐看不透事,看不透人。”
“當年他們在一起死去活來也是有真感情的吧?”燕石回頭看著母親。
老太太哼了一聲,用她豐富的人生經驗迅速答出:“年輕時主要想著玩,精力足,怎麼娛樂怎麼高興怎麼來。什麼叫真感情?對你負責能給你一個家才叫真感情,別的都是瞎扯。到年紀了,精力不行了,回家該幹嗎幹嗎去了,這叫啥屁感情?為什麼曆朝曆代重男輕女?這女的就是腦筋不行,心眼跟不上,體力受製於男的,婚姻上受製於男的,你想想吧,哪個方麵不受製於男的吧,唉!”
燕石有點煩,自己是女人,自己也生了閨女,老程該不會有這種想法吧?老娘真有點糊塗了,時代發展到今天,還唱衰女人呢。
老娘接著嘮叨:“男人沒有可靠的,除非你抓了他的小辮子,可哪有能抓一輩子的小辮子?你抓不到,有可能別人抓得到,打蛇打七寸,掌握了命脈,老虎也乖呀……”
當著他的麵,若琳勤勤快快若無其事地把他內褲洗了,是他從那個家裏穿來的,她裝著不在乎,洗得幹幹淨淨,晾在陽台上。她給他買的絲質內褲少了一條,她不會追問哪裏去了,她需要顯示出與眾不同的賢良。成大事者莫問小節。當然他再回那個家時,還給他穿絲質的,絲質的舒服,比她為省錢買的混紡大路貨有品質,他需要把有品質的哪怕微小的生活細節帶回去。做女人,並不是越老越合格……另外,背著他的麵,用針尖將TT紮一個細小看不見的洞。靠單身一個人,靠所謂的愛情,她打不贏這場戰爭,殷月紅說得對,得想另外的辦法,要擒住男人,得有撒手鐧,光靠褲襠裏撅撅著嘴巴上甜言蜜語著,太不靠譜。男人很愛拿大主意,但關鍵時刻你要有能力指出一條道,他也會跟著走。
“你愛我嗎?”覺得沒有安全感時她會問。
“愛!”這個人每次都很篤定。
“你會娶我嗎?”
“會!”
於是她放心了,但放心是有時效的,一不見他人影,又轉變為不安心了。她已搭進了過去,都二十八了,讓自己內心焦慮鬱悶的年齡,就像他的陰謀,故意把她拖進這個不尷不尬的年齡段,讓她騎虎難下不得不跟著他走,一般同齡人都穩穩當當出嫁當媽了,她不想再搭進將來,一直這樣空耗著。空耗像鈍刀割肉似的,那種吱吱啦啦滲到骨子裏看不到盡頭的悲哀和疼痛,能讓微笑的眼睛裏迸發出殺人的恨意,你他媽的說愛我,也得拿出愛的行動來啊!
背過臉去,她的憤怒恐怕比他的妻子來得還要凶猛、凜冽,因為他的糾纏和謊言,她被浪費了青春,快變成大齡剩女了,他就是現在誠意地拿出後半生,也不見得對得起她,虧她還這樣至死不渝地愛著他……她不需要了解燕石的動向,這年頭,沒愛情了,隻剩下在犬牙交錯中死纏爛打的夫妻太多了,她到公司上班就碰到一個現成的。老板的太太如向日葵般突然耀眼地出現在辦公室,那種焦灼、傲慢和淩厲的眼神,在房間裏如手電筒般掃來掃去,焦點有對準若琳的趨勢。若琳看上去嬌羞文雅,溫柔甜美,有一雙清清純純的大眼睛,是一般男人喜歡的類型,關鍵是性情和氣質都與老板娘相反。男人在外麵找女人,斷不會找個與老婆娘相似的,有梨子的吃蘋果,有蘋果的吃香蕉,這符合男人多多益善的生理和心理特征。但老板娘不傻,有理由懷疑老公身邊的每一個女人,尤其那種表麵順從內心抗拒和敵意的,畢竟是情敵,你不可能在有備而來獵犬般的眼睛麵前掩飾得不露蛛絲馬跡。但若琳太坦白了,不卑不亢,衣著也樸素、大方、得體,本身並沒有嫵媚、騷氣那種撩撥男人的因子,使老板娘覺得自己眼光頗高的老公也不可能把目光放在一株不起眼的木蘭上。若琳也不以為然,誰看得上你那花花公子暴發戶般的男人,赤裸裸的雄性動物,看到自己喜歡的那類女人就翹尾巴,和樓下那家空調公司的公子哥一個德性,有本事好好看住他,別讓他出來害人!
老板娘在辦公室瞅了半天,估計沒發現什麼。像這樣窮於抓細節的女人,讓人想起燕石也該有同樣的本事,做點讓她跳腳、抓狂進而抓爛她丈夫臉的小埋伏也太輕而易舉了,一根掛在襯衫上的頭發說不定都會讓她發瘋,讓婚姻大廈在吱吱嘎嘎中轟然解體。但看她隻是疑神疑鬼的眼神,還在求證階段,什麼也沒抓到,說明老板這個人在外麵隻是玩,隻是為了性,瞧他把老婆保護得多好,寧願把她急瘋也不願氣死她。
中午,若琳到茶坊吃午餐,也不在乎多花幾塊錢了,好吃的,要多吃,好好養身體,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茶坊老板娘梅二姐見到她,努努嘴,小聲說:“你那個樓上的朋友出差了,跟著她經理。”眉宇間那種八卦神態,無聊中帶著嘖嘖稱奇又分明嘲諷的語氣。
“樓下的,”若琳笑,“人各有誌吧。”
“她這種人也能稱‘誌’?被人玩了還幫人數錢呢。嘖嘖。”
“都怪現在的學校教育,十八九二十歲的人了摁著不讓交朋友談戀愛,出了校門走上社會時都不知道什麼叫愛情,活活被人騙唄。”
梅二姐在對麵坐著,點著一支煙,“我就覺得這丫頭傻,找不對人,也不會談戀愛,找男人也得會找呀,小姑娘出來混生活不容易,想改變生活改變命運,按說也沒什麼錯,找個四十多歲有點錢有積累的,人家因為年紀比你大那麼多,怎麼著也會讓著你,分給你點,弄好了說不定真娶了你。找這麼個正在創業的男人,還很年輕,鐵定最後被人白玩了。人家老婆也年輕著呢,生了兒子,在公爹?事長手下也獨當一麵,這正宮娘娘根深葉茂,地位難撼動著呢。這曹公子,又不是多有能耐的人,能飛出他老子的手掌心?於麗美要是命強,生個雙胞胎,倆兒子,說不定也能扳回來。”
若琳笑,“生兒子就能扳回來?”
“母以子為貴,反正生兒子比生閨女強,別說有點錢有點勢的大戶人家,就是小門小戶也不會讓自己家的血脈流落在外,看在孩子的份上,人家也不會虧待你。你看現在當官的、發財的,誰隻有一個孩子啊?在外麵生得多了去了,隻是情人安排得當,低調罷了,一樣跟著富貴,比平民百姓日子好過多了。女人一輩子,不就這麼回事嘛。”
若琳尋思,這擁有茶坊的老板娘嫁給隻是名義上的“老板”是不是後悔了?她投資開店,沒那男人什麼事,但有時這個幕後男主人會為顧客做一道拿手的洋蔥牛肉蓋飯。作為老板娘的第二任老公,他體麵而低調,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也不是底層百無一用的平頭小百姓,吃了上頓愁下頓,隻不過收集古?有點風險罷了,二十萬買的黃花梨木板凳可能就是技藝高超的拚接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