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如風許是發覺了自己情不自禁握著向夫人的手,微微一愣而後又猛地一撒手,喃喃道:“這該死的習慣!”
他撒了手。向夫人失落了一陣,而後想想這又是意料之中。繼而她聽得他問道:“你覺得這日出怎麼樣?”
他在征詢自己的意見?不不,他也許隻是想找一個能和他說話的人。但她還是認真的想了想,說:“這或許不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日出,但是我還是寧願去記住它。”
“為什麼?”
“因為我從不後悔我做過的每一個決定。”
……
潮起潮落,寂靜無聲。
待到朝陽初升,海風徐徐。他們的麵前已是朝霞一片,海上還有這氤氳的霧氣,繚繞在遠處的揚帆四周。看吧,就是漂泊的揚帆也能有霧氣作陪,她的身邊又能有誰作陪?
微微歎氣,現在這看似安逸的處境也會維持不了多久的吧,陪伴在向如風的身邊就好似呆在定時炸彈旁邊一樣,指不定什麼時候爆炸。
而就在她哀怨之時,向如風突然牽起她的手,她深深地感覺到他掌間的粗糲。她先是一愣,抬頭看他,原來不止是自己,他的臉上也布滿了風霜。
向如風放眼望去,依舊沒有看她,說:“你說得對,我們都老了,誰也折騰不起了,不像那些精力充沛的年輕人。”他以“商鞅”的身份潛入向君辰的遊戲,就是想看看向君辰能把《江湖》遊戲做的到底能有多好,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當他進入遊戲後,那些“江湖人”的恩怨交加、敢愛敢恨,哪怕就是爾虞我詐,抑或生死相依,都深深地感染了他。他不止一次地感慨,倘若他的生活中也能這樣瀟灑恣意那該有多好。明明是他自己的生命,他卻壓抑愛、澆灌恨,如此這般,到底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被簫過殘風和妄嗔他們打敗後,他原本攪亂《江湖》的計劃徹底破產,也就收手不再多加幹涉。罷了罷了,讓他們去吧,那些年輕人還能有這麼多的情感,仿佛當初的自己。
向夫人十分詫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用幾乎顫抖的雙唇輕喚:“如風……”是不是她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等到了他的回頭?
“走吧,我們回去,像個正常的一家好好過日子。”
幸福來得太突然,不,也許是太晚,都讓向夫人不知如何應接。她真的都不能相信真的有那麼一天,真的等到了那麼一天。但——
向夫人突然把手一甩,嚴肅著問向如風:“你不恨我了嗎?”她始終是要個明白的因果的,她不想這麼不明不白,最後要來的隻是一時間的興頭。
許是沒想到她會這般,向如風先是一頓,繼而再一次牽起她的手,說:“恨,但是我這一生恨的太多了。太累了,你願意用愛來讓我忘記恨嗎?”
願意!她怎麼能不願意!幾十年過去,她等的就是這麼一句。哪怕接下來的可以相守的歲月不多,但是她也願意。“縱然不是攜手到老,但是我們依舊共守白頭。”
向夫人深深地回望了那無邊無際的海平線,她錯過了日出,但也許能收獲守候多年的愛情。
一年後。
【世界】悠悠:“低價清倉甩賣黑曜石,要的MMMMMMM~”
阿狸:“唉,悠悠妹子,你怎麼也學你相公開始做生意啦?”
悠悠:“他工作忙,我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就隨便玩玩咯。”
阿狸:“像你們這種從遊戲裏走向生活的情侶真是不多,給你們點個讚。”
悠悠:“哈哈——O(∩_∩)O”
艾草:“悠悠姐姐,我要一打黑曜石,錢我是當麵給你還是郵寄給你哈。”
阿狸:“嘖嘖,小艾草自從嫁人後就變得越發闊綽了,連黑曜石都是一打一打得買了。”
艾草:“嘿嘿~”
……
在那之後,艾草和醉遲狼舉辦了一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婚禮,邀請了親朋好友所以還是喜慶。悠悠和商人則是早早地過上了婚後生活,雖然有些小打小鬧,但總的來說恩愛依舊。陳麗麗一個月前剛剛誕下了一個大胖男孩,陳麗麗見著後則是嫌棄得很,非說像向君辰,而向君辰則是一把抱過全身還濕乎乎的小嬰孩,單是抱在懷裏就覺得心疼得緊。向慧兒則是扯著向君辰的衣袖,吵著非要看看她的小弟弟,還說將來要把她所有的玩具都給弟弟。看得出來,這小家夥將來一定特別受寵。
而至於艾草的師傅——蘇陌,以及她的哥哥——秦安,這兩人在現實的生活簡直過得是夠無聊,由於蘇陌最近忙著考研,他們兩每天僅僅是在一起吃晚飯和自習,也沒什麼其他的約會。周末偶爾會上了個遊戲,相約去世界地圖的各處遛彎。
芳嵐汀已經不是他們唯一的秘密基地了。至少那些藏匿好酒的地方,算是幾處;再是那些蘇陌新發現的山溝溝、小山村,又是那麼幾處。這江湖都快給他們走遍了,連地洞都不放過的那種,但即使這般他們也樂此不疲。喝酒、聊天、打罵、垂釣,成了他們最平常不過的事兒。
長安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