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廖敬凱死了。
時間要倒回到東方雲還沒有發現日軍的圈套,而準備給那個假冒的廖敬凱致命一擊的時候。
這時候,在上海火車站,易寧山和藤田一郎大佐正準備上車,而廖敬凱所乘坐的火車才剛剛駛出站台。
隨後,槍聲大作,忽然間有人暴起發難。
發難的不是別人,正是廖敬凱的心腹——鍾漢。
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漢子,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這個讓各國特工又恨又怕,被稱之為毒牙的頂尖特工。
他在廖敬凱進入車廂後,在火車緩緩開動的時,在廖敬凱的身後,掏出了自己的手槍,沒有任何廢話的扣動了扳機。
經過改造後的子彈從黝黑的駁殼槍中射出,瞬間沒入了廖敬凱的頭顱。他的腦袋如西瓜一般在鍾漢麵前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爆裂開來,白色和紅色刹那間淹沒了整個世界。
沒有人知道,鍾漢其實是臥底,而且還是旭日的手下。
他一直是臥底,平時間,他為廖敬凱鞍前馬後的賣命,手上沾滿了鮮血,但同時,他又源源不斷的將情報送給自己神秘的組織,幫助組織在一次又一次的較量中占據著上風。
他一邊殺人,一邊救人。一麵手握屠刀,一麵吃齋念佛。
這就是諷刺,間諜的諷刺,特工的諷刺,整個諜戰領域的諷刺。
鍾漢就這麼臥底在廖敬凱的身邊,受到他的重用和提拔,原本他還將一直這麼下去,直到他到上海以後,收到了組織的消息。
組織要他除掉廖敬凱。
於是,他一直等待著一個機會。
鍾漢身材彪悍,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很容易給人一種蠻夫的感覺。其實他很聰明,聰明到他一直都知道廖敬凱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毫無保留的相信過自己,聰明到他知道廖敬凱的內心深處對任何人都心存戒備。
除了玫瑰,除了那個美麗而恐怖的女人。
玫瑰號稱是廖敬凱的影子,廖敬凱走到哪她跟到哪,無論廖敬凱是上廁所、吃飯、睡覺、還是和別的女人上床,玫瑰都會如幽靈般的跟隨在他的身邊,有玫瑰在,鍾漢就遲遲不敢動手。
他知道玫瑰的實力。雖然玫瑰很少出手,也從來沒使用過全力,但鍾漢親眼所見,在一次突發的近身作戰中,赤手空拳的玫瑰隻用了五秒鍾,就解決了六名特戰高手。
五秒!平均每一人還不到一秒鍾。
自那時候開始,鍾漢就對這個變態的女人心存忌憚,隻要有這女人在的一天,刺殺廖敬凱的計劃就絕無可能!
就在鍾漢逐漸失去耐心,準備孤注一擲的時候,廖敬凱忽然準備啟程離開南京,更美妙的是,他竟然將玫瑰留在了上海。
於是,機會來了。鍾漢毫不客氣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將廖敬凱的腦袋打成了碎片。
廖敬凱所有的才華,所有的思維,所有的驚豔,都化為了漫天飛舞的血雨。
而直到廖敬凱隻剩半邊腦袋的身軀倒下的時刻,周圍的特務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他們不敢相信,一向忠心耿耿的的鍾漢居然會對自己的主子下手。
這就給鍾漢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喊口號的時間。
組織上命令他得手後大喊一句口號,鍾漢很遺憾,因為他不能喊著組織的口號而死。
他隻能違背著自己的心願,高喊一聲——軍統萬歲!黨國萬歲!
隨後他舉槍打穿了自己的頭顱。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就算他能殺光這節車廂的所有特務,車裏車外,還有無數的敵人。
當鍾漢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
他成功了,作為一個死間,他成功的完成了任務,體現了他的價值。
隻是可惜,有些他一直所向往的東西,他再也看不到了。
一九四三年四月,上海,軍統總站。
時光如梭,轉眼間,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
這是腥風血雨的一個星期。
廖敬凱的死讓日軍大為光火,因為刺客臨死前高呼軍統萬歲,所以很自然的,這筆賬就算在了軍統的手上。日軍特工和汪偽特務傾巢而出,大肆搜捕軍統特工,弄的整個上海雞飛狗跳,槍聲不斷。雖然東方雲及時命令手下暫停一切行動,或撤退或轉移,但還是遭受了一些損失。好在準備工作做的充分,還在東方雲能夠忍受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