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較量:百億大單背後隱藏著什麼6(2 / 3)

“哦,一會兒公司還得開會,可能會很晚,我明天過去吧!”王強勉強編了個理由。他實在不想騙王楠,但實在沒勇氣向王楠坦白一切,更何況與楊紅還有私下協議呢!

“哦,那好吧!你注意身體,不要工作得太晚。”王楠有點失望。

“好的,回到家給你打電話。”王強感到話語中有點苦澀。

“嗯,好吧!”王楠掛掉了電話。

王強準點趕到八佰伴門口,破天荒地楊紅已等在門口了。見王強走了過來,楊紅很自然地挽著王強的胳膊邊走邊說:“今晚給你一個任務,去見我的父母。”

王強大吃一驚,停下了腳步說:“啊?見你父母?”

楊紅瞪了他一眼,說:“啊什麼啊,見我父母怎麼了?他們會吃了你呀?”

王強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楊紅看著王強哭笑不得的樣子,推了他一把,說:“你想什麼呢,就是幫我演一場戲,我父母整天給我介紹男朋友,煩都煩死了。我跟他們說,我已經有了,他們不信,非得見見。別以為我真的要嫁給你,本小姐才看不上你呢!怎麼,不願意呀?”

楊紅的一席話讓王強定下心來,既然隻是演戲,那就逢場作戲吧。王強沒加推辭,說:“那我們走吧!”

楊紅看著他說:“你就這樣去見我父母呀?”

王強環顧了一下自己,身穿一套剛買不久的西裝,價格也不菲,花了他近1個月的工資,便問道:“我怎麼了?”

楊紅強橫地說:“這樣不行!”說完,就拉著他往八佰伴商場裏走去。

王強奇怪地問道:“你父母是做什麼的,要求這麼高?”

楊紅沒好氣地說:“挖煤的,為人勢利著呢!”

有這麼說自己父母的嗎?王強心裏嘀咕著。

兩人直奔商場男裝精品店。楊紅看中了一套淡青色的西裝,拿過來衝王強一比劃,衝著王強說:“去試試。”

王強看看西裝的標簽——1萬多元,為難地說:“太貴了!”

楊紅不假思索地說:“又不要你付錢,權當你今晚的勞務費了。別囉唆了!”

王強無奈地走進試衣間,穿上後走了出來。楊紅眼前一亮,笑著說:“你小子還是蠻帥的嘛!營業員,開票!”

營業員開完票,楊紅接過了準備去付錢,王強一把搶過來說道:“真的還要你付錢呀?”王強強烈的自尊心告訴他,怎麼能花女人的錢呢!即使她爸是挖煤的暴發戶,也不能花她的錢。

王強付完錢還是有點心痛,畢竟這已是全部的儲蓄了。幸好拿到5000元的獎金,就權當是獎勵自己吧,王強自我安慰著。

營業員用紙袋裝起了王強的舊西裝,楊紅驚奇問道:“舊西裝你還要呀?”

王強瞪了她一眼,說:“說什麼呢,這件西裝我才穿了3個多月!”

楊紅笑道:“錢可是你搶著付的,本小姐不欠你什麼。”

兩人走出了八佰伴,打了車直接去赴宴。

宴席安排在新錦江第39層的旋轉餐廳,裏麵金碧輝煌,窗外燈紅酒綠,迷人的夜上海盡收眼底。到底是暴發戶,真會選地方,王強暗想。

楊紅的父母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他們走了進來,便站起身來。楊紅的父親50多歲,魁梧挺拔,理了個板寸頭,國字臉,身上帶著一種特有的霸氣。楊紅的母親雖年過半百,但保養得非常好,白淨的皮膚,五官都精心修飾過,氣質優雅,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這與王強的想象有天壤之別,真不敢想象他們是挖煤的暴發戶。

楊紅作了簡單的介紹後,王強禮貌地說了聲:“伯父好!伯母好!”

楊紅的父母滿意地看了看王強,連聲說:“坐,坐!”

4人坐定,王強定了神,主動問道:“伯父,伯母,什麼時候到上海的?”

楊紅的父親回答道:“我們今天剛到。紅紅從小任性,一人在上海,很少給家裏打電話,做父母的總不放心,順道過來看看。”

楊紅撅起嘴說:“有你這樣的嗎,一來就說人家的壞話,我不理你們了!”

楊紅的話招來父母的一陣笑聲。

楊紅母親說道:“這孩子,從小就被我們寵壞了。王強,你比紅紅大,要多擔當點。”

王強點點頭。

楊紅母親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呢?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王強老實回答道:“家中還有一個妹妹,父親在經營一家企業,母親曾是鎮上中學的語文老師,現在已經退休了。”

楊紅母親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工作幾年了?”

王強回答道:“我是複旦大學畢業的,在一家外企工作,工作還不到1年。”

楊紅在一旁嚷嚷道:“一來就弄得像查戶口似的,你們煩不煩呀!”

楊紅母親笑道:“這孩子,永遠不懂父母的心。你爸媽是勢利的人嗎?隻求你能找個穩重本分的人,不要受到傷害,我們就放心了。”

聽聞楊紅母親的言辭,王強對他們頓生好感。富有而不張揚,高貴而不自大,絕不會像楊紅所說是挖煤的暴發戶。

服務員端上了菜肴。楊紅爸爸讓服務員開了一瓶茅台酒,豪爽地說:“王強,我們來喝點酒。”

王強忙站起身說:“伯父,我不會喝酒。”

楊紅爸爸不以為意地說:“聽紅紅說,你是做銷售工作的。做銷售的哪有不會喝酒的,來喝一點。”

楊紅媽媽插話道:“紅紅爸一高興就少不了酒,你陪他喝一點。”

王強不再推辭,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茅台酒,先給楊紅爸爸倒上。

楊紅要了杯果汁,楊紅媽媽依然喝著茶。

王強端起酒杯站著說道:“我雖不能喝酒,但先敬伯父一杯!”說完一飲而盡。茅台酒幹烈如火,在腹中燃燒。

楊紅爸爸也喝完杯中酒,讓服務員滿上,盡興地感慨道:“酒真是好東西,人生得意、絕望、痛苦、歡樂之時都少不了酒。記得當年上戰場之際,那場酒真是喝得蕩氣回腸,痛快淋漓,那是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豪邁。”

王強睜大眼睛問道:“伯父還當過兵,上過戰場呀?”

楊紅爸舉起杯,向王強招呼了一下又一飲而盡,說:“那是1978年的事了,你們這代人還沒出生呢!在越南戰場上,戰友都犧牲了,連長也負了傷,我背著連長在森林中一步步向祖國方向前行。四周都是敵人,隨時都可能死在敵人的槍下,那時候心裏想到什麼,你們知道嗎?那時就在想,能再喝一口酒就好了,我死也瞑目了。”

楊紅爸的一席話讓王強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端起酒杯說道:“伯父,你太了不起了,我再敬你一杯!”

楊紅媽在一旁勸道:“紅紅爸,少喝一點!”

楊紅爸正當豪情萬丈,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事,今天高興!”

在楊紅爸的影響下,王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到1個小時一瓶茅台酒就見底了。王強感覺到五髒六腑都像火一樣燃燒著,但腦袋還清醒。

楊紅媽見王強喝得有點多,製止了楊紅爸再開一瓶的念頭。楊紅一直在旁陪著媽媽說著話,也沒在意王強。

楊紅媽要安排王強住在酒店,王強忙推辭執意要回去,楊紅爸爸便安排司機送王強回去。

王強一回到家,便昏昏睡去。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手機鈴聲響了,王強拿起手機一看,是王楠打來的:“你在哪裏呢?打了多次電話,你都不接!”

“我在家呢!酒喝得有點多,睡著了。”王強舌頭發硬,口齒不清。

“怎麼喝那麼多酒,發生什麼事了?”王楠更加著急了。

“沒事,今天高興就多喝了點酒,與同事一起喝的。”王強腦子還沒糊塗,找借口應付著王楠。

“不會喝就少喝點,不要糟蹋自己的身體。”王楠心疼地關心道。

“我知道了。”王強感覺到胸口發燒,嗓子渴得冒煙,便掙紮著爬起來找口水喝,可飲水機的水不知何時早就空了。

“你在做什麼呢?哪裏不舒服嗎?”王楠從手機中聽出有點異常。

“我在找水喝。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那好吧,早點休息。明天你過來嗎?”

“嗯。”王強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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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南海盤陀島2008年12月21日早上7:00

正是隆冬季節,地處南海的盤陀島卻暖意融融。盤陀島麵積不足6平方公裏,宛如一粒棋子不經意灑落在浩瀚的大海中,翻看中國地圖都難以找到它的位置。盤陀島原本是軍方的訓練基地,曾駐紮了一個連隊,幾次裁軍後,該島僅保留了六七人的觀察所。羅京天在5年前拿到了該島四分之三的開發權,在此建立了盤陀私人會所。

盤陀島上丘陵環繞,綠草芬芳。在修建盤陀私人會所時,羅京天讓設計師基本上保持了盤陀島的原始風貌,就在島的東南部一塊較平坦的地上造了幢六層高的酒店,酒店正麵是個天然的海邊遊泳場。酒店周圍有9幢古樸的三層小型別墅。其中三號別墅建在半山腰,被茂密的森林覆蓋,這是羅京天的決策指揮部,每一次大規模的股市運作都在這裏進行。盤陀私人會所不對外開放,僅限生意圈裏的3000位會員。這裏往往是中國富豪的彙集地,許多內部聚會都是在這裏進行的。

每遇到大的決策,羅京天總會來到盤陀島。他習慣遠離喧囂的都市,在這裏讓自己得到徹底的放鬆。杭州灣項目運作已到了關鍵時刻,一方麵公司內部對外招標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所有的先期工作必須在明年5月前結束;另一方麵是該項目最終落定還沒完全明朗,至少孫天毅還在暗中較勁。其實羅京天對該項目的最終歸屬權一點都不擔心,這個項目由他提出,對運作過程中可能出現的變故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行業內都有不成文的規矩:不得橫刀奪他人所愛。像孫天毅這樣不守規矩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也是他設下局讓孫天毅鑽的主要原因。

已臨近年終,島上冷冷清清的。這時候的人們都沉浸在名利場上,很少有閑暇到這裏來享受南國的陽光。盤陀島像是被遺棄的角落,隻有島上的工作人員懶散地走來走去。遠離塵世,羅京天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人剛到中年,羅京天卻總有種英雄遲暮的感覺。雖然這麼多年,他在商海之中倒也順風順水,但他知道終究有一天他也會像孫天毅那樣輸得很慘,英雄的結局難逃失敗的命運。在中國的大經濟環境之下,誰都成不了商場上的常青樹,或許這裏將是他終老的地方。

盤陀島雖位置偏僻,但現代化的通信工具讓羅京天洞察著外麵所發生的一切。各種信息通過互聯網,通過電話,使他與外界保持著聯係。他像個絕世高手在一旁冷靜地觀察著對手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著作最後一擊。

一早,羅京天牽著李一冰在林中散步。林中修建的小路蜿蜒曲折,路邊草木叢生,清晨海風迎麵吹來,微微有點涼意。李一冰在紐約突然消失,又在上海突然出現,在羅京天眼中這個女人有點神秘,在她的身後一定隱藏著什麼。羅京天也不願意多去了解,在美麗的表象之下總會隱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是美好的夢境,又何必去打破它呢?羅京天心中確信:或許李一冰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麼,但絕不會害他,這個女人堅強的外表下麵心是善良的。

撇開功利,李一冰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人生有時就那麼神奇,那次在紐約的偶遇,那晚一時的衝動,竟沒想到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命運會連在一起。李一冰分不清對羅京天是什麼感覺,愛戀、仰慕、感激或者是依附,她說不清楚。羅京天就像座巍峨的山,她常常覺得自己渺小和懦弱。

李一冰來自西部邊陲小鎮,12歲就離家進入了小影星藝術團,18歲考入電影學院,然後就四處奔波,天南海北。早年的獨立,養成了她好勝的性格。影視圈裏魚龍混雜,明爭暗鬥,李一冰厭倦了圈內的混濁和肮髒,毅然離開影視圈進入企業,希望憑借自己的能力博得一席之地。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商場之中也充滿著金錢和利益的交易,但至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法則讓她體會到生命的精彩和價值。她一直恪守著做人的底線,絕不會為利益而出賣自己的肉體,但當遇到羅京天的一刹那,她就變得情不由己。那一夜對她而言,是一場甜蜜而又苦澀的夢。

當李一冰拿到仁和公司的會議記錄後,她明白輪到她出場了。這個結果雖然在一開始就注定,但她不希望這一天到來,不希望打破心中的夢。

羅京天對她的突然出現也沒深問,這個男人的心是非常敏銳的,很少涉及一些尷尬的問題。二次重逢的日子裏,兩人盡情享受著男歡女愛,享受著快樂的時光。

“京天,我們來到了世外桃源,外麵的世界已與我們相隔很遙遠了,我總覺得這幾天生活在夢裏,像是在演一部情感電視劇。”李一冰依偎在羅京天的身邊,喃喃細語。

“那一定是部古老而纏綿的電視劇,一個仙女愛上了一個漁夫的故事。王母娘娘的第八個女兒愛上了一個懶散的漁夫,就來到了這個無名小島,然後就在這裏相夫教子。”羅京天一本正經地編著故事。

“你又在瞎編了,充其量也是個爛編劇。”李一冰捶打著羅京天的肩,笑著說,“隻聽說過有七仙女,王母娘娘哪來的第八個女兒?”

“王母娘娘的第七個女兒早已嫁給董永了,過了那麼多年,我想肯定有第八個女兒了。”羅京天摟著李一冰,開著玩笑。此時他的心情是那麼愉悅,離開了那些繁雜的事,盡情享受大自然的一切,人總能變得簡單真實得多。

“京天,我真想就在這裏與你相伴到老,遠離那個煩擾的塵世。”李一冰的情緒有點黯淡起來,緊緊抱住了羅京天。

羅京天歎了口氣,低頭看看懷裏的李一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下:“平淡的日子不是一般人都能接納得了的。外麵的世界有太多的精彩,太多的誘惑,誰又能拋棄曾經擁有的一切?”

羅京天的一番話說到了李一冰的心底,如此平淡的生活,日子長了必然讓人厭煩。而女人的容顏是難以抵擋歲月的摧殘的,青春年華畢竟短暫。李一冰能取得今天的地位,付出的是他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她能輕易放棄嗎?不要忘了來這裏的目的,她必須拿到杭州灣項目的訂單,打敗她的對手,以確立她在行業中的地位。盤陀島隻不過是臨時停靠的港灣,她注定要在風浪中漂泊,去尋求人生的輝煌。李一冰想到這些,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羅京天捧著李一冰淚流滿麵的臉,笑著說:“真是個傻孩子,有什麼好傷感的?每個人選擇了自己的路,總是要走下去的。不管將來會有什麼變故,哪一天你累了,你都可以回到這裏,這裏就是你的家。”

“那時我老了,人也醜了,你還會要我嗎?”李一冰緊張地望著羅京天。

“你老了,我也老了,你醜我就更醜了,那時我們正好湊成一對了。”羅京天輕鬆開著玩笑。

李一冰羞澀地擦了擦眼淚,在羅京天耳邊輕聲說道:“不管將來你能否娶我,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羅京天生澀地笑著,他被感動了。無意間流露出的感情往往是最真摯的,這份情感經過了長久的深思熟慮。羅京天把李一冰緊緊摟在懷裏,此時的李一冰身體冰涼,在他的懷裏微微顫抖。李一冰心裏明白:她身後一批人在看著她,希望她能帶去勝利的喜報。短暫的相聚後終將是分別,未來他們真的能走到一起嗎?想起這些,李一冰的心情不禁沉重起來。兩人久久地抱著,海風搖曳著樹枝,溪水在山間流淌,他們都不願意打破清晨的靜謐。

兩人默默牽著手,回到別墅,服務員已準備好早餐。盤陀私人會所外表看似原始,內部的裝修和服務是一流的。每個會員的年費高達20萬元,理應得到一流的服務。這裏的服務員都經過精心的挑選,對容貌、學曆、服務標準都有很高的要求,當然也有很高的報酬。吃完早餐,羅京天就鑽進了他的工作室,開始了每天的必修課。工作室占據了別墅整個三層樓麵,有160平方米。一個個寬大的熒屏排滿了整整3個牆麵,摁下開關,世界各地的股市變動都一覽無遺。羅京天站在一塊塊熒屏前,腦子在飛速地運轉。世界經濟的變化都轉化成數據,每一點細微的變動都預示著經濟的走向。這些枯燥的數字對羅京天而言是備感親切的,站在這些數據麵前,羅京天的靈魂會飛出軀殼,滲透到其中。身外的世界消失了,隻有這些不斷變動的數字在向他述說著背後一個個精彩萬分的故事。羅京天看完牆上的所有熒屏,時間還早,滬深股市還沒開盤,他關掉了熒屏,走出了工作室。

李一冰躺在陽台上的躺椅上,靜靜沐浴著已升到半空中的驕陽之光。遠處的沙灘上三三兩兩的人在散步,靜靜的海麵浩瀚無邊。羅京天輕輕坐在她的身邊,李一冰無聲笑了笑,依偎在他的懷裏。

“陽光、沙灘、青山、綠水,真是一個和諧的天地!”李一冰在輕輕自語。

“晝夜交替,陰陽融合,宇宙萬物總在時空中輪回。芸芸眾生都遵循著各自的生命軌跡,花開花落,尋求著各自的價值。”羅京天感慨著。

“是呀,世間許多事情是難以逃避的,不管你多麼想回避,你總該去麵對。”羅京天的話讓李一冰回到了現實中,她的心情又沉重起來。這段舒適的日子於她是奢侈的,未來在她心中變得朦朧而飄忽。

“世間本就沒有世外桃源。這裏看似寧靜,但與外麵的世界一樣,充滿欲望、爭鬥。每個人都在平衡,平衡內心的得與失。山水、草木、萬物生靈,都不是單獨的個體,都是相互依存著才能構成和諧的畫麵。同樣,我們每個人都肩負著自己的責任,這是我們難以逃避的。”羅京天的話是說給李一冰聽,更是說給自己聽。人舒適了,免不了就有了惰性,這段悠閑的日子也讓他產生了眷戀。

但麵對各自的命運誰都無處可逃,誰能丟掉以往的一切與愛人遠走天涯?人一來到世間便戴上了枷鎖,誰都難以主宰自己。

“人總是矛盾的,這平淡的日子時間長了你一樣會厭倦的。你去吧,哪一天你累了,再回來。”羅京天吻幹了李一冰臉上的淚珠,心中免不了有絲絲惆悵。

“這句話你今天可說過兩次了。京天,你可一定要等我哦!在我的生命裏,我不會再接納第二個男人了。”李一冰直起身來,神情緊張,兩眼盯著羅京天。

“我會等你的,等著你這個遊子歸來。”羅京天用手捏了捏李一冰的鼻子,臉上掛著微笑。

“你身邊一定圍著許多女人,說不定就被哪個女人把魂給勾走了。”李一冰撒起了嬌。

羅京天想起了莎麗,想起了羅晴。莎麗心計很重,野心勃勃,與他非男女之情,而是個沉重的負擔。羅晴與他在一起時總是無怨無悔。羅京天對莎麗心存畏懼,對羅晴則是充滿負疚感。男人總是離不開女人,但女人常常會給男人壓力。羅京天在商場上才思敏捷,在處理女人問題上卻總是“短路”。與李一冰在一起時,內心是一份渴望。與莎麗在一起時,內心是火一般激情。與羅晴在一起時,內心是一片寄托。他難以分辨出她們,誰愛得多一點。

李一冰看羅京天沉默不語,故作輕鬆地笑了:“說到你的痛處了吧!我知道我要求太多了,隻要你心中有我的位置,我就滿足了。”

“冰冰,我不否認,我的生活裏有過其他的女人,在感情的問題上我總是優柔寡斷。我們都給對方點時間,我希望我們的感情是純潔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羅京天嚴肅地一字一句說道。這些話經過了深思熟慮,此時說出來盡量避免傷害到李一冰。

“謝謝你告訴我你的心裏話,我會珍惜的。”李一冰勾著羅京天的脖子,盡情吻著,身體漸漸變軟。心底深處的情欲慢慢籠罩住兩人,羅京天抱起李一冰走進了臥室。兩人緊緊摟著,翻滾在床上。男女之間一旦擺脫了身外的俗事,靈魂與肉體就自然相互交融在一起。

兩人在床上纏綿了整整一上午,分別就在眼前,彼此都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下午羅京天把李一冰送至機場。兩人彼此有了承諾,分別倒沒那麼難舍難分,有了未來,心中就了期盼。

回到盤陀島上,已是夕陽西照了。盤陀島離海岸線有40多海裏,除了有5艘高速遊輪,還有1架直升機與外界銜接,現代交通讓這個偏僻的小島變得沒有距離。

羅京天接通了莎麗的電話,莎麗這段時間一直留守在北京,密切關注杭州灣項目的招標進展。電話裏莎麗告訴羅京天,國內外已有10多家公司申請參加這次招標,參加這次招標至少需交納20億元保證金才能獲得招標資格,申請參加的單位都是國內外一些知名企業。根據資金實力和運作能力,還沒有其他單位可以與仁和公司競爭,唯一可能出現變數的就是孫天毅的天意公司。孫天毅畢竟在北京經營多年,中國有許多事不是以常理能作出判斷的。莎麗利用張楠楠牢牢控製住了陳萬友,杭州灣項目招標的風吹草動,莎麗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羅京天對國內一些知名企業了如指掌,這些企業的老總大多是盤陀私人會所的會員。在商界,每個人的命運都是息息相關的,不搶奪別人的盤中餐,那是不成文的定律。遊戲總是要有規則的,誰願意輕易給自己樹敵,尤其是樹一個強大的對手?羅京天很自信,如果知道仁和公司是這個項目的首倡者,參加招標的企業大多不會與自己競爭的。唯一不講規則的就是孫天毅了,這個家夥發了瘋似的要與他對抗到底。

羅京天又接通了王得發的電話,王得發在北京死死盯著孫天毅的一舉一動。王得發在電話裏講述了孫天毅山水科技的收購,把女友讓給天元科技的嚴百川的經過,羅京天露出了輕蔑的微笑。這個孫天毅真是無恥透頂,他準備作最後一搏了。現在的孫天毅不過是他砧板上的魚肉,就等著他舉起手中的刀了。羅京天從不在生意場上趕盡殺絕,盡可能給對手留有餘地,但此時已容不得心慈手軟,你不吃掉他,他就一口吃掉你。生意場上往往是很殘酷的,讓你常常得不擇手段,羅京天讓王得發密切關注天意公司的資金流動情況。孫天毅要想籌集到保證金,他一定會把山水科技炒上去,再完成收購。這正是他的死穴,羅京天已有了全盤計劃對他作致命一擊。

羅京天思考片刻,作出了兩個決定:一讓穆楊向盤陀私人會所的會員發出邀請,到盤陀島參加年度財富會議,在會議上他必須消除隱患;二是讓公司投資部的幾位骨幹會聚盤陀島。每一次公司大規模的股市運作,都是在盤陀島進行的。到了這裏,所有的通信信號都被屏蔽了,與外界斷掉了所有的聯係,防止信息外泄。[2] ###第九章陷阱

在競爭對手內部安排內線,這是工業品營銷活動中的重要工作內容。有了內線就能及時掌握對方內部動向,製定對策,但安插內線是有底線的,不能涉及對方的核心機密,觸犯到法律。這個薑嘉美竟然想把他蔣興權發展成內線來掌握APP公司的一舉一動。

中國北京2008年12月22日下午3:00

這段時間,蔣興權的心情一直不爽,看到張天亮一幫人忙進忙出,動不動就關著門開會,會議之後就找個地方搓一頓,他幾次想擠進去,都被他們找了理由給踢出來。前兩天王強這個菜鳥竟然獲得特別貢獻獎,錢雖不多,但更激起了他內心的妒忌。公司現在的形勢明擺著,中國區總裁約克即將退休,很有可能肖天華會接他的位置。如果杭州灣項目運作成功,最有可能坐上銷售總監位置的隻有張天亮了。現在連王強都春風得意,將來APP哪有他的位置?

按理講,杭州灣項目也有可能落在他手中,畢竟這個項目在他所管轄的區域內。但他自感流年不利,這1年中幾個快到手的項目都給飛掉了,杭州灣項目是個燙山芋,他實在沒勇氣接。如果把這個項目給搞砸了,他在APP公司也算是到頭了。可現在到了張天亮手中倒被盤活了,並且肖天華將歐陽惠和吳美娜安排進了項目組。這兩個人的能力蔣興權是了解的,一等一的高手,有這兩位美女相助,張天亮更是如虎添翼。

正當蔣興權自感無聊之際,溫州的錢老板來了電話:“蔣大經理,在哪裏逍遙呢?”

蔣興權歎了口氣,說:“我怎能與你錢總相比呢,隻能在公司裏坐班了。你在哪裏呢?”

錢老板回答道:“我在上海呢!別在公司裏待著了,出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待在公司確實無聊,這段時間肖天華把他當成了隱形人,很少找他。蔣興權順口答應道:“那好吧。你現在在哪裏呢?”

“在新天地的軒霓酒吧。快過來吧,陪我喝幾杯。”

新天地蔣興權沒少帶客戶去,一個人無聊的時候也偷偷去過幾次,反正又不需要他花錢,開個發票回公司報銷就行。

蔣興權出了公司,開著車不一會兒就趕到了新天地。軒霓酒吧蔣興權以前來過,是一家歐式鋼琴酒吧,下午酒吧比較冷清,裏麵零散地坐了二三十個客人。蔣興權走進酒吧就看到錢老板和一位美女坐在角落裏聊天。見蔣興權進來,錢老板衝他招招手。

錢老板對麵的美女蔣興權認識,是嘉禾公司的薑嘉美。這位美女今天怎麼與錢老板坐在一起?蔣興權疑惑地走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薑嘉美大方地伸出手說:“蔣大經理,好久不見,在哪裏發財呢?”

蔣興權輕輕握了握薑嘉美的手,隻覺柔若無骨。這位美女是行業中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沒精打采地說:“我發什麼財,在APP混日子唄!”

薑嘉美笑道:“當年叱吒風雲的營銷精英怎麼蔫了?哪位美女讓我們蔣大經理看破紅塵了?”

蔣興權笑了笑,說:“今非昔比,我流年不利,在APP是每況愈下。不說了,我們喝酒!”蔣興權邊說邊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錢老板與薑嘉美也拿起酒瓶陪蔣興權喝了一口。蔣興權與錢老板相識多年了,錢老板是動力設備代理商,主要代理一些國內企業的產品,偶爾接到一兩個較大的項目,根據客戶要求也會向APP采購一些產品,但金額不大。

錢老板豪爽地說道:“生意場上的起起伏伏何必放在心上?大丈夫馳騁天下,怎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錢老板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幫嘉禾當說客來了?嘉禾難道想挖他過去?同行之間互挖牆腳是很正常的,肖天華不就是從嘉禾過來的嗎?如果嘉禾真的想挖他也不是壞事,至少可以先聽聽對方開出的條件。

蔣興權故意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像APP待遇這麼好的企業也不好找,我混到今天也不容易。”

薑嘉美乘機說道:“像蔣經理這樣的人才到哪裏不是寶貝,不知道有多少企業想挖你呢!”

薑嘉美的話讓蔣興權開心了許多,這頓酒有點意思。於是他豪情地說道:“人生難得幾回醉?今天我們喝酒,不談不開心的事。”

錢老板和薑嘉美附和著說:“喝酒,喝酒!”

3人邊閑聊邊喝酒,不一會兒腳旁就堆了一堆空酒瓶。蔣興權臉漲成豬肝色,薑嘉美倒無絲毫的變化。這女人太厲害了,不要看她柔若清風,在酒桌上絕對遊刃有餘。薑嘉美見蔣興權已經有了三分醉意,關切地問道:“蔣經理,最近怎麼不開心呀,遇到什麼不如意的事了?”

蔣興權渾身都散發著酒氣,說道:“我現在是虎落平陽,公司裏沒有了我的地位,領導不待見,整天夾著尾巴做人呢!”

錢老板不以為然地說:“現在是什麼時代?金錢的時代。金錢是爹,金錢是媽,隻要賺到錢,還有誰敢不待見?我有個同學,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在我們當地是臭名遠揚,但人家有錢,企業做得大,你猜怎麼著?人家被評選為優秀企業家,進了政協。”

蔣興權無奈地說:“我怎麼能與他比?自己做老板,當然不缺錢。我就一個打工的,錢賺不了多少,還得看別人的臉色。”

錢老板鼓動道:“現在這個社會,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你想賺錢還怕沒機會?關鍵是看你有沒有膽量。”

蔣興權眼前一亮,問道:“有什麼機會,說說看?”

錢老板神秘地笑了笑,說:“隻要你有膽有識,我保你賺大錢!”

蔣興權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說:“真的?那你說說看?”

錢老板下巴一揚,說:“你的貴人就坐在你麵前,她有讓你發財的良機。”

蔣興權心一驚,酒興退去了三分。怪不得錢老板拖他過來喝酒呢,還有薑嘉美作陪。這個女人心高氣傲,很少有男人入她的法眼,今天竟然破天荒陪他喝起酒來,原來奧秘在這呢!蔣興權裝著酒醉,問道:“薑大美女有什麼高招,讓你老哥也發點小財?”

薑嘉美一直冷靜地觀察著蔣興權的表情,回答道:“想與蔣經理共同合作,共同發財。”

蔣興權忙問道:“怎麼合作?”

薑嘉美說:“貴公司也在運作杭州灣項目吧?如果能及時將貴公司運作進展情況通報給我們,我們會支付你滿意的報酬的。如果我們拿下杭州灣項目,也不會少了蔣經理應得的一份。”

蔣興權反應了過來:“你想讓我給你們當內線?”

在競爭對手內部安排內線,這是工業品營銷活動中的重要工作內容。有了內線就能及時掌握對方內部動向,製定對策,但安插內線是有底線的,不能涉及對方的核心機密,觸犯到法律。這個薑嘉美竟然想把他蔣興權發展成內線來掌握APP公司的一舉一動。

薑嘉美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內線,隻是想讓蔣經理在我們公司兼個職,充當我們的編外人員。拿下項目,我們當然得共享成果了。”

薑嘉美的話不通,如果兩家不是競爭對手,還能拉他來兼職嗎?蔣興權不願意在話語上多爭執,歎了口氣,說道:“我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了。肖天華這個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鬼得很,每次開會都躲在小會議室裏進行,這幫人嘴緊得很。關於杭州灣項目的運作情況,我幾乎是一無所知。”

薑嘉美笑道:“我們已經預料到了,這段時間貴公司肯定在緊鑼密鼓地做技術方案,元旦後就要進行第一次技術招標了。你想辦法把技術方案書弄出來,怎麼樣?價格任你開!”

蔣興權大吃一驚,這不隻是讓他充當內線,而是讓他充當間諜!這件事一旦暴露,就不僅僅是被開除那麼簡單了,還有可能負法律責任。蔣興權覺得腦袋發漲,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薑嘉美看著這個可憐的男人,心中暗自發笑。在金錢麵前,男人一樣貪婪,這個男人內心的掙紮注定他逃脫不了金錢的誘惑。她將上身倚靠在蔣興權肩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100萬元。”

蔣興權的防線徹底崩潰了,杭州灣項目不是他的,即使沒有嘉禾公司,他也不希望這個項目成功。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但沒急於表態。

錢老板看著蔣興權的表情,知道事情已成,忙說道:“行了,嘉美,就不要逼蔣經理了。我們繼續喝酒。”

不知不覺間,華燈初上,酒吧裏逐漸熱鬧起來,輕柔的音樂之下,年輕的男女擠滿了酒吧。舞池裏幾對情侶摟抱著,伴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著,酒吧隨著閃爍迷離的燈光變得曖昧起來。

蔣興權注意到吧台前坐了幾位花枝招展的美女,正漫不經心地喝著酒,眼神不時飄向進進出出的男女。蔣興權知道這些都是職業陪酒女郎,她們依附著酒吧生存,而酒吧缺少不了她們的點綴。

錢老板是娛樂場上的老手,自然看出了蔣興權的心思,衝著一位陪酒女郎招招手。一個妖豔的女郎走了過來,衝著錢老板說:“先生,跳舞嗎?”

錢老板衝著蔣興權親熱地說:“老弟,你陪這位小姐跳一個。”

蔣興權喝啤酒喝得肚子脹得難受,正想活動一下,也沒多推辭,摟著小姐就進入了舞池。輕柔的音樂容易讓人沉入愛河,酒精激發出的欲望讓男人衝動,蔣興權與那位小姐越貼越緊。

一曲跳完,回到座位,蔣興權發現薑嘉美已走了。曖昧的場合是男人的專利,女人就成了多餘。蔣興權心知肚明,也沒多問。錢老板也叫過了一位小姐,四個人玩起了喝酒的遊戲。

蔣興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隻是一覺醒來,他才發覺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那位小姐赤身裸體睡在他身邊,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已記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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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上海2008年12月23日下午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