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器管仲(3)(1 / 2)

管夷吾同學的一番“齊宮伯策”,讓齊桓公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若不是礙於君臣之禮,主考官小白險些要五體投地了。當即,他下令要在齊國的宗廟前設壇,拜管仲為相。管仲很清醒,他比誰都懂得紙上談兵是一回事,偌大個國家,國計民生、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王霸之業,說說容易,絕非他一個管夷吾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化作現實,沒幾個幫手哪行?見桓公激動起來,管仲佯裝推辭,桓公一時不解,忙問何故不就?管仲先理論後說事:“大廈之成,非一木之材,大海之廣,非一流之歸也。君必欲成大誌,則用五傑”,您要真想按我的思路幹一番大事業,您得答應下麵這五個人任由我用。桓公問哪五個人?管仲開始大膽組閣:能言善辯,進退適度,靈活周旋於諸侯國之間,我不如隰朋,請立為大司行,負責外交;墾荒拓土,耕田種地,使百姓豐衣足食,我不如寧戚,請立為大司田,掌管農業;整治軍旅,調教士兵,指揮齊軍奮勇殺敵,我不如王子成父,請立為大司馬,統帥三軍;明察秋毫,執法斷案,我不如賓須無,請立為大司理,負責司法刑律;犯言直諫,不畏權貴,我不如東郭牙,請立為大諫官,負責監察諫議。

管仲第一個推薦入閣的人是隰朋。隰朋何許人也?為什麼管仲頭一個便想到了他?所謂對誰牽心、必有原因。沒有隰朋,管仲難回齊國,也就談不上今的相位,微妙之處就在這裏。當年齊國打敗魯國後,桓公派往魯國交涉處置公子糾、召忽和管仲三名要犯的人,正是這個隰朋。魯莊公為了向齊桓公示弱交好,親手殺了公子糾,召忽自殺,在與謀臣施伯商量管仲的去向時,二人主張還是應當殺了為好,因為小白對他肯定最為仇恨,差點要了桓公的命呢,不殺桓公能答應嗎?就在魯莊公即將動手殺管仲的前夕,隰朋趕到魯國並第一時間麵見魯莊公,稱管仲是我家主公最痛恨的人,桓公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桓公現在天天盼著就是把這家夥押解回去,親手殺了他以解心頭之恨,你們如果殺了管仲,我帶回去個屍首,那我家主公多掃興呢,還是把他交給我帶回去由桓公親手刃之。魯莊公聽信了隰朋的這套說辭,馬上安排人押送管仲上路返齊。其實,隰朋早聞管仲大名,來前又風聞鮑叔牙正在齊桓公處極力推薦管仲,不管怎樣,不能在自己眼前殺了他,那這趟外交可就辦砸了;至於回去如何處置,人一交給桓公就算交差了,要殺要留,桓公不會找到我辦事的一點毛病。而管仲對隰朋在莊公麵前暫留性命的反話聽得清楚,一份再生之恩,管仲首推隰朋,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隰朋等“五傑”得到桓公首肯後,管仲自然沒有忘記自己的價值和位置。既有這五位能人,那麼您管大人的作用又在哪裏呢?這一定是含在齊桓公嘴邊的話,管仲不可能到頭來使自己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無足輕重的角色。找好了五個幫手,他這才對桓公說:若僅僅想富國強兵,有這幾個人就可以了,若要成就霸業,你就看我管仲的吧。一下子將他與其他五位拉開了距離,而桓公更看重的是稱霸諸侯的偉業,缺了管夷吾能行嗎?

似乎已經萬事俱備,但管仲仍不踏實,他仔細研究過君王們的脾性,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純粹是糊弄老百姓的,主子永遠是主子,說變可就變了,找誰理論去?誰敢去理論?管仲為確保他的治國方略得以按既定方針貫徹執行下去,不致中途夭折,他讓人把所定國政策略刻寫出來張榜公布於城門上,這樣一來,桓公也不好隨時變卦了。

萬事俱備,管仲才暗示桓公,您不是要拜我為相、任命“五傑”,還要搞個隆重的儀式什麼的,那就搞吧。齊桓公齋戒三日,告於太廟,會集百官群臣,拜管仲為相,尊作“仲父”,並鄭重宣諭朝野:“國之大政,先告仲父,次及寡人。有所施行,一憑仲父裁決。”一下子把管仲推到至高無上的地位,賦予其完全獨立執政的巨大權力。後人羨慕管仲方始卸下枷鎖,旋即“貴為大夫,富有三歸,親如仲父”,成了齊桓公最崇拜最信任的人,成了齊國的大管家。誰讓人家管夷吾有那樣的機靈腦瓜子呢,誰叫咱整天隻知低頭叨米果腹,不察君王之好呢?人,生而命運就是不平等的,南國的花樹較之西北幹涸土地上的枯柳,營養分明是太過剩了;不僅客觀如此,重要的是上帝娘胎中賦予你的這顆大腦,孕育之初便較之他人少了許多溝渠,別個萬裏乘風,你卻隻能十裏徒步,這是難以後天彌補的差距,說成宿命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