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沫沉吟不語，看了一眼田甜。
寧紅的頭揚地更高了，鮮豔的紅唇撇地像個瓢兒，眼神輕蔑，屋內的氣氛一時有點緊張。
田甜接收到了林雨沫的眼神，再看看寧紅的模樣兒，她想了想，說：“寧主任，要麼我們再找他家談一談，爭取一個更合理的折扣？我覺得林總的意見也是對的，畢竟他家給我們的折扣確實很少，雖然我們需要票點提供很好的服務，但在不影響服務的前提下，取得合理低價不是更好嗎？”
嗯，林雨沫鬆了一口氣，田甜果然沒辜負她的期望，這番話左右逢源，說得妙！
這樣的人才就做個前台可惜了，哪有當前台當一輩子的，遲早得改行。自己應該幫幫她，盡早轉行去搞人事或行政管理才對，林雨沫就此萌發了一個念頭。
她衝田甜鼓勵地笑了笑，轉頭對寧紅說：“寧主任，機票這事兒是我疏忽了，應該事前先和您或者田甜溝通一下，您看，咱們就按田甜的辦法來處理，好不好？”
寧紅是個老油條，既然林雨沫已經承認自己疏忽了，她找足了麵子，知道這個時候該給對手一個台階下了：“林總既然這麼說了，我們當然就這樣執行了，隻不過希望您們這些當領導的，不要總是高高在上，我們就知足了！”
林雨沫見有台階，當然說好。
寧紅很不樂意地撇撇嘴巴，離開林雨沫辦公室後，問田甜：“你真要去找那家談折扣的問題？”
她當然是拿了對方的回扣，如果真的要談折扣的話，肯定還可以再低一點，但回扣肯定就要泡湯了。
田甜莫名其妙地說：“林總都發話了，您也同意了，我還不得照做？也沒什麼事兒，不就多打幾個電話談談嗎？”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呀，林雨沫怎麼關心起這種小事情了？她呀愛表現，還疑心重，大概覺得我們有人吃回扣了。”
田甜驚訝地瞪大眼睛：“主任，您多心了，她不是這個意思吧？不過是要我工作更負責一點罷了！”
寧紅從眼角撇了田甜一眼，不以為然地說：“你以為，人家都像你這麼單純呢？怎麼就不會，看她以前跟你多好，現在呢？”
田甜認真地瞄了寧紅一眼，這次她感覺出來了，寧紅是在挑撥離間。她想起林雨沫剛剛上任的時候，特地和她們幾個吃過飯，聊到過這些事兒。
林雨沫誠懇地告訴了她們幾個，在公司裏，她剛上去立足不穩，可能會遭遇某些人別有用心的非議，與她們的相處，可能不會像過去那麼隨便了，請她們體諒一下。
林雨沫甚至都提到了，領導班子裏也是派係林立，即使有人當麵說她的壞話，她們也無需替她辯解，畢竟，姐幾位的直線上司都不是林雨沫，一旦公開支持了她，等於站了隊，可能對她們自己的前途不利。
想到這裏，田甜臉色黯淡了下來，似乎正好被寧紅說中了心事。
寧紅自我感覺打動了田甜，陰陽怪氣地說：“我看，談折扣的事兒，你就沒必要真談了！你說薛總多麼厚道的一個人，怎麼就讓她給擠走了，王總怎麼會被她的迷魂湯灌暈了，我可真是想不明白呀！”
田甜掃了寧紅一眼，她終於親眼看見了林雨沫的艱難處境，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所謂的“高處不勝寒”，應該就是這個道理了吧！
林雨沫自從做了總經濟師後，跟田甜她們幾個表麵上就疏遠了，這是她刻意而為之的。以前她身份低微，跟田甜拿領導們開涮，傳出去，領導也不會放在心上。現在她要是說這麼一句某某總工、某某副總怎麼樣，指不定就是一場世界大戰。
辦公室很快重新交了一份費用清單，數據變化不大，不過林雨沫沒有勇氣再駁回了。其他部門的情況也與行政部類似，林雨沫因為在行政部碰了一個釘子，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林雨沫發現原來平息的流言蜚語又刮起來了，說她有點權力就自以為是，手伸得真長，愛管閑事，甚至還有人說她有權力癖。
這些話通過王懷義親信的嘴巴，不斷地傳到王懷義的耳朵裏，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還是特意單獨找林雨沫談了一次話，提醒她要注意部門之間的團隊合作。
林雨沫大感頭疼，怎麼才能讓大家支持這個預算細則呢？
她私下嚐試跟何鑄探討這個問題：“我也知道預算細則是一個利益分配杠杆，他們肯定會反對，但我想著現在已經站穩腳跟，又得到總經理的大力支持，推行起來難度應該比之前的流程小多了，沒有想到他們反應還是這麼大。但是如果不搞這個細則，公司的運營成本又會持續增加，想轉型絕對不可能。唉，如今真是左右為難。”
何鑄輕笑一聲，說：“林雨沫你想想，我們政府出過很多利於普通老百姓的政策，結果都沒有能夠切實執行，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