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百態。
這四個字精準的概括了人世間光怪陸離的狀貌,在冗長的時間裏,每個人選擇的人生道路向著不同的方向綿延而去,鉤織出紛亂卻異樣精準的網。
先人喜歡將其稱之為‘命運’。
在每一個時代,不同卻又相同的命運裏,總有一種事物處於繁雜的交界處,重疊著無數人的欲望與追求。
它加芽。
李叔給的是一張純黑的照片,準確說就是用普通噴墨打印機打印的一張圖。一張純黑的圖。
背麵的坐標是凡界堂口黑道慣有的暗報(#-87,*18)
#表示區域,*表示方向,-表示此地由二十四堂哪個堂口接管。
東區五環二十三堂義字堂門下。
公顏真摸了摸下巴,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汙濁的所在地。
汙濁位於凡界的北方,星宿海的南麵,是使君界所在昆侖大陸最亂的人類聚集地。占地規模不小,裏麵屯積了大量在這種吃人社會生存,掙紮,卻又無法麵對死亡人士的聚集地。在這裏墮落,自在,隨心,肮髒,大家都是一類人,都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人,進入了這裏,鮮血是最美的飲料,肮髒是最棒的裝品,粗魯是最歡迎的人性,暴力是炫耀一切的法則。就像這裏的法,殺人,奪走他身上的狗牌,收集它們,站到頂峰。
“什麼嗎,鬧了半天,原來是要找個熟人……”
白色的衛衣被黑色的鬥篷寬鬆的遮在裏麵,公顏真迅速在這個煙熏火燎女人叫賣聲不斷的小巷穿梭。
這種地方的****,是像他這種人是來多少次也讓人適應不了,空氣中的腥臭讓人作嘔,很奇怪,自己這種人明明就對這種風塵女子沒有興趣,拋媚眼給誰看啊。
巷子的盡頭就是公顏真這次來著的目的地,流浪漢居所。說白了,就是一樁沒有窗戶沒有門,搖搖欲墜居民樓,這裏的乞丐在這個時間,總喜歡聚在樓牆的一側吸大煙,雖然不情願,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三界兩虛裏,最大的情報網,這裏有人有妖有鬼有魔有等等世界上一切生物。
公顏真舒了口氣,蹭了蹭鼻子,將手伸進衛衣,拿出一個錢袋。
在汙濁的貨幣流通,就是金幣,也隻有金幣,是他們認得賬,
“你還挺知道規矩。”將錢袋放到把持在門口的流浪漢頭目腳邊,公顏真蹲下身。
流浪漢頭目將煙嘴從滿是口臭的嘴巴裏拿出來,用食指沾了沾口水,將袋子打開,當他看見裏麵金燦燦的一片時,當即露出了那如玉米粒的黃牙。團子在巨大的遮掩下有些好奇的往外蹭了蹭,但看見那個滿口黃牙發如雜草渾身散發著不明氣息的人時,驚得立馬縮回頭去。
公顏真自是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將鬥篷緊了緊。
“帶我去見你們的一個人。”公顏真往居民樓邊的小道指了指“他叫條條路。”
條條路是汙濁少要依靠自己正常本領活下來的人類,對於其他人的各種**解氣的方式,他的這種假正經很受各類人士排擠。他沒有狗牌,卻能夠存活下來。至於名字,汙濁地形複雜大有人在其中迷失方向從而落入陷阱慘遭社團殺害,而對於條條路,汙濁這個巨大的競技獵場的構造圖,早早就刻在了他的大腦裏,天下之路,無所不通,而在汙濁的人都是草根子名字的作用隻是代號,便被人叫了條條路,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肯定。
“條條路的地盤就在前麵了,剩下的路貴人你要自己走了。俺可不想沾那晦氣!”
公顏真連帶著鬥篷點點頭,乞丐頭領見了又是一笑,摳著耳朵就往回走。
“團子?團子?”目送人走遠,公顏真把鬥篷摘下。
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團子露出一個頭,貼著公顏真的臉。
“如果我把你裝在衛衣口袋裏拉上拉鏈,能呼吸嗎?”
“主人,團子不是人類,我不用時刻呼吸~”
不用時刻呼吸?公顏真心跳一慢。眾人所知,不論是人,神,魔,妖,鬼,佛,呼吸這可是必要的存在,否則將會無法生存,這不用時刻吸取氧氣的存在……到底是什麼生物?
“那就是沒問題了?”公顏真將鬥篷解開,攤開手示意團子跳上去,小心的將某物放入口袋。“一會兒如果感覺天搖地晃稍微忍一忍,時間應該不會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