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庸命大理寺調查李熙之死,在李熙遺留的劄記中,他們發現了羽喬公主遇刺一案的調查記錄,矛頭直指鎮宣王李碩,說他勾結大越,妄圖以公主之死逼迫皇上退位讓賢,並在篡取皇位後割讓領土給大越以作報答。李熙的分析絲絲入扣,但是大理寺卻沒有在他的遺物中搜到任何能證明李碩通敵的證據,隻在李熙死亡的現場找到了鎮宣王府的腰牌。麵對如此撲朔迷離的局麵,甘庸為平眾議,下令褫奪李碩的兵權,禁足府中,將兩案並查之權交給了李正茂和安佑國。
李熙死後的第五日,我在後宮新貴曹靜柔的富春殿遇見了知墨。曹靜柔原是仙居殿的淑女,現在是甘庸寵幸最多的女子,在萬淑寧的允許下封了美人,作為甘庸在後宮的掩護。今夜,當我看見知墨與曹靜柔秉燭對弈的畫麵,就忍不住在心中稱讚,好個聰明的知墨,終究還是讓你逮到機會了。
甘庸走到棋盤旁看了看說,“誰執白子?”
知墨說,“臣妾執白子。”
甘庸點點頭,“下得不錯,這一局曹美人要討饒了。”
曹靜柔站起身笑著說,“琴棋書畫中,臣妾最不通的就是棋,都說下棋要天賦,臣妾想要將勤補拙也難了。聽靜淑儀說,皇上與她經常下盲棋,那便是更深的造詣了。”
甘庸看看知墨說,“靜淑儀聰慧,有時候還喜歡自己跟自己下棋。”甘庸說著,拾起一枚黑子落在盤上,一麵示意知墨坐下繼續落子,“朕近日學了一套新鮮路子,下來試試。”聽了這話,我倒很是佩服甘庸的膽量,知道棋路也能出賣一個人,就先給自己找好了退路。在我的印象裏,知墨的棋藝算得上是出神入化,皇上從來沒有贏過,這恐怕也是她吸引皇上的原因之一吧。
“看來臣妾要靠皇上翻盤了。”曹靜柔笑著將知墨按下坐好,走到甘庸身邊撤了自己的茶水讓人換新的來。我趁機走到知墨身邊給她續茶,伺機而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棋子漸漸擺滿棋盤,突然,我感覺有什麼壓住了自己的腳,低頭一看,竟然是知墨脫了鞋的腳,而她的繡鞋就貼著茶幾腳,被裙子遮住了一半。猛然間,我明白了其中的竅門,以準備茶點為由去了小廚房,用醬汁在手絹上寫下鳳印被調包五個字,然後把手絹塞進繡鞋裏再穿上,從食櫃中取了可用的茶點返回。擱下茶點後,我在知墨身邊偷偷脫了繡鞋,踢到她的腳邊,她穿上我的繡鞋,我也穿上她的繡鞋,然後用裙子蓋住。
“好,”甘庸突然喊了一聲,嚇出我一身冷汗,“朕贏了,贏了。”甘庸滿臉得意,我不禁在心裏說,要不是知墨分心,你還未必能贏呢。不過……我又想到了另一層,甘庸能因為贏了一盤棋而如此高興,可見他知道皇上的敗局曆史,然而一直以來我對這一點都隻字未提,如果不是南和宮的人無意間走漏了消息……難道萬淑寧在南和宮也安插了眼線,她當真是無孔不入嗎?
棋局散後,知墨帶著皇上的賞賜和中宮的秘密離開,我在期待中度過了十日,大越國提出的期限將至,羽喬公主遇刺案的調查仍沒有結果,知墨和李昊也沒有新的動靜。偏偏在這個時候,甘庸病了,眼睛痛,容易流淚,後來就是遇光睜不開眼,睜開了也看不清東西,奇怪的是萬淑寧雖然來瞧過,卻沒有什麼說法,隻讓張學明診治,張學明仔細檢查後,說甘庸是眼睛發炎,不能見光,配了幾副膏藥都不見效,到了今天早上,宮裏已經傳遍了皇上患眼疾的事,就在這時,萬淑寧和張學明一同來到了欽安殿。
走進寢殿,萬淑寧第一時間屏退了左右,慢慢走到榻前,“行了,別裝了,起來吧。”
我聞言吃了一驚,甘庸已經利索地爬起來,睜大眼睛站在我麵前。“娘娘,這……”我感覺自己又被戲耍了,慌忙間將目光投向張學明,他平靜地沉默著,顯然是早已知情。我冷靜下來說,“娘娘是又有什麼計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