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心意,讓她感動,也讓她很沉重。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但經曆了上一回的事情,她覺得自己不能接受這份感情,不能連累他。
當斷即斷,不能給他希望,可是該怎麼說呢?她從未覺得拒絕一個人會有如此艱難不忍,話語就在喉間湧動,卻難以出口。
許澤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為何不告訴我?”他斂了笑意,神色變得嚴肅認真,而且幽怨。
“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不想再連累你。”
“我不怕你連累。你可想過沒有,那樣做多麼危險,那麼高的山崖,你若是不小心真的掉下江去,你,”他咬了咬牙道:“你至少也該告訴我一聲。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慕容雪抬起頭來,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她心裏溫暖而感動,沒想到他會在歸坡找了自己三天。
許澤看著她,傷心地問:“在你心裏,難道我不可以依靠不可以信任麼?”
慕容雪急忙解釋:“正因為你是個可以信任依賴的朋友,所以我不能連累你。上一次險些害你送命,我現在心裏都很後怕。你是許家唯一的後人,你身上肩負著許多的責任和義務,我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你牽連進來。”
許澤搖頭:“我從未覺得這是連累。”
慕容雪狠心道:“你回去吧。我跟著鏢局一起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我爹會在蘇州等著我。”
許澤深深地看著她,露出受傷的神色。“你為何要趕我走,當初說過一起回江南的,你都忘記了麼?”
慕容雪愧疚地回答:“江南你隨時都可以去,但卻不是和我一起。我曾是耶律彥的側妃,從此隻能隱姓埋名。你若是和我在一起,便永遠也不能見天日。”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慕容雪道:“你不單單是許澤,你還是靖國將軍的兒子,你身上擔負著重興家業的重任。你不是我這樣的平頭百姓,可以過自由無羈的生活。讓你隱姓埋名,放棄你該有的一切,拋下你的責任義務,我一輩子都會痛苦不安。若是換做你,你會這樣做麼?”
許澤默然歎了口氣,良久無語。
慕容雪以為已經說服他,便放柔了語氣道:“你隻當我已經死了吧。”
許澤劍眉一凜,道:“不許再說死這個字。”他眸中如有激流漩渦,“你可知道,那三天我是怎麼過的。”
慕容雪沒有接話。
許澤道:“的確如你所說,我身上擔負著許家的責任,但我也可以兩全其美,隻要你給我時間。”
慕容雪搖了搖頭,狠心道:“我對你,永遠都是朋友。”
許澤的眼神一下黯然下來,那種一劍穿心的表情,讓慕容雪很不忍,但卻不得不硬起心腸。
“我再也不會像愛耶律彥那樣去愛一個人,永遠都不會了。他已耗盡我一世勇氣,半生衷腸。我想,將來我會尋個無人認識我的地方,找個平凡普通的男人,過舉案齊眉,波瀾不驚的日子。”
她微微笑著,似對將來有無限向往,可惜,卻與他無關。
許澤良久都沒有說話,找到她的欣喜若狂,一點一點都沉澱下來。
慕容雪謙然道:“對不起。”
他寂寞地笑了笑:“沒什麼對不起,是我心甘情願。”
一個心甘情願讓慕容雪忍不住鼻頭發酸,是啊,她對耶律彥,又何嚐不是一個心甘情願。可是這個心甘情願,最後換來的是傷痛,她不想讓許澤也這樣,所以絕情對他是最好的幫助。
她再次陳懇地對他道:“你回去吧。我會一切小心,這一次請了鏢局護送東西,其實是個幌子,不過是請他們保護我而已。”
許澤沉默了片刻,澀澀地說道:“那我把送你到蘇州,交到伯父手中再走。你一個人我總是不放心。”
慕容雪隻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