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時間匆匆，轉眼離高考還剩下30天。學校組織第七次模擬考試。結束後，科降等人倒頭便睡，老師依舊開始翻看他們幾個的卷子。老師先找到科降的卷子，上麵寫著：
病
這便是一個病態的社會，不論我看人，還是人看我，都是病，因此沒人敢與我親近，我也不敢和人親近。——題記
他做了個夢，人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已經二十歲的他，還沒有接觸過一個異性。
夢裏他遇見了上帝，他問上帝，我是否可以擁有一位女朋友？上帝回答說，你不配。這個男孩哭著問，為什麼？上帝說，你有病。
這個男孩心裏很委屈。
終於他遇見了她，她說喜歡他，這個男孩拒絕了，因為上帝說他不配擁有愛情，男孩不想給女孩傷害。
女孩哭著走了，沒多久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他在為女孩祈福，其實他也同樣喜歡這女孩，他含著淚。而這個男孩也有病。
終有一天他再遇見了一個女孩，這時他已經二十五了，他喜歡上了這個女孩，他下定決心去追求她，當他告訴那個女孩自己的心意時，那個女孩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他問為什麼？女孩說，上帝告訴我你有病。
他決定不再接觸異性，他知道自己永遠擺脫不了病，因為這就是一個病的社會。他知道錢可以得到一切，於是拚命的努力賺錢，可錢又是如此的難賺。
他有病，他隻能祈禱神來拯救他。
神沒有拋棄他，至少他還活著，活著便代表，他病的沒有那麼嚴重，他總是借此自我安慰。
最終他死了，看見了上帝，他很生氣的問，你說我不配擁有愛情，為什麼我看到了，都是病人在享受愛情？上帝說，你可以得到超生，下輩子便是一個沒有病的人，而他們不能。
他若有所悟。
他再一次降生了，這次他沒有病。他期待著十八歲，期待著愛情。
終於十八歲到了，他等待著那個女孩來臨，他知道她會來，就像冬天過後春天會來一樣。
一個女孩走入了他的生命，那個女孩特別的喜歡他，但他卻不喜歡那個女孩，因為那個女孩有病。那個女孩說喜歡他時，他說，我還小，經曆不起愛情。那個女孩哭著走了，沒多久和另一個男孩在一起，他們很恩愛，那個男孩也有病。
時間從來不等人，他又到了二十歲的年齡，他仍然期待著愛情。
這天他有夢見了上帝，他問上帝，我是否可以擁有一份愛情。上帝回答，她們不配。他很是不解，問，為什麼？上帝說，她們有病。他哭了，哭著哭著便醒了。
他選擇了自殺，再次他見到了上帝，上帝說，這次一定答應你的要求。
他說，不用了，我不想在走人生，讓我做隻小鳥，我想擁抱天空。
老師看到這裏其實他也有想哭的衝動，他看到自己的學生都成了這個樣，他也會心痛，夜裏他總是默默地流淚，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身為老師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教學外還有那些責任。老師也無能為力，他知道死亡能帶走一切，新生兒還都是健康的，一切怎樣發展那是社會的事，他什麼也做不了。總會有人痛苦，不能自己擺脫就永遠成不了強者，老師希望他們成為強者。
老師翻到曉東的卷子，上麵寫著：
人生若能回頭
那是一個冬天的清晨，天還沒有亮，也就是在五點鍾左右，天上掛著一夜無眠的星星。
父親開車送我去車站，我們在車上聊著天——關於那些車窗外騎摩托上班的人。
我們認為他們很辛苦，至少對我們來說是這樣。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意識到走錯了路。
我的第一反應是找一條捷徑——相對比較近的路繞到正常道路上。
還要開回去，不然就繞遠了。父親的話提醒了我。
是啊，隻要原路返回就可以了。況且我們才剛走了幾百米。
但在生活中我們走錯路卻不能回頭，就像上了高速，便不能回頭開。
我讚歎父親的聰明，可人生真的可以回頭從來？
理想的路上，難免會走錯道，但隻要堅持，就算再彎的路，我們同樣能夠到達天堂。
因為生活不準回頭！
老師不愛看這些東西了，因為沒有心情，但他還是會看完他們三個的卷子，老師打開了鐸亮的卷子：
夜之死
夜，夜的那麼美麗，有人歡笑，有人哭泣。靜靜的夜裏，隻想一個人靜靜的，靜靜的坐在那裏，看天上的繁星，在夜裏自由的呼吸——伴隨著死亡。
A說：小時候因為害怕，喜歡熱鬧的夜晚，長大了因為心裏的浮躁，喜歡上了靜靜的夜。可是小時候的夜總是靜的讓人害怕，靜的讓我屏住呼吸聆聽，如今的夜晚，再怎麼去尋找，都是車聲，笛聲。感覺所有的聲音都是對我的諷刺，都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也許，尋找安靜，隻是在尋找一種心情。
B說：想起了海子的一句話：黑夜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
C說：窗外一片漆黑，黑的像是無數雙眼睛，一直的盯著你看。隻是害怕，把頭深深的埋在被窩裏。
開始幻想宇宙之外是否還有另一片天，世界有沒有盡頭，如果自己在宇宙中墜落，會不會像流星那樣劃出微光？不停的在宇宙中飄，有沒有盡頭，隻是無邊的黑暗。
死了之後是否還會在這座城市飄蕩，是否還會有人不停的念叨著你。也許你沒有了思想，永永久久的埋在土裏，你不會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到底城市是什麼樣，沒有人會想起你，你永永遠遠的走了，多少年後，誰知那土饅頭下是誰，誰知道還會不會有這土饅頭。
死了就死了，那不白來了一世，又何苦經曆這離歡。可怕的夜，可怕的黑，外麵是不是又有誰在起著歹心，盯著你，蒙著頭，看不到，看不到就不可怕。心裏那微微的光。
D說：黑夜讓我想到父母和死。
每個人最終的歸宿就是大地，然後離開這個世界。但沒有多少人會願提起這個事，都知道，但沒人願說。
死，其實也沒什麼可怕，我們隻是怕死的概念。隻是怕走了，就如劃過天的小鳥，沒有痕跡，沒有人知道罷了。為了不怕，我們努力著，為了不怕，我們打拚著，可是誰又知道，誰能懂？我們也把親人冷落了，也不算是，但越大就越有鴻溝。
然而，死也在一天天逼近。
他們的愛，越來越變成不理解的愛，不理解的愛換來的隻能是傷害。
一個個死的話題觸動了老師的每根神經，老師現在也學會了苦笑，他把美好寄托於明天。
（二十五）
隨著高考的越來越近，他們三個和班裏的同學也越來越顯出差別，他們不再用功的去背課本上的知識，不再聽老師的每堂課，每句話。而這時候，其他的同學則是不斷地背讀，不斷地熬夜，這些同學深感時間的緊張，像以前的小巳一樣。
科降他們三個雖說不怎麼聽課了，但是他們晚上越來越睡不著，他們一直在想自己的未來，看似沒有明天的未來。
科降依舊記著日記，考試過後他總是愛翻看一遍：
星期一：我對整天無精打采的自己，真的是厭煩了。可又能如何？整日像一個遊神，如果人有靈魂的話，還要軀體做什麼，然確沒有的話，那麼不就是一行屍走肉？現在的我們似乎不知道為什麼活著，但卻又想活著，現在的大人都說不如死了算了，但就真的看透了人世？還是隻是對不滿生活的一種抱怨，和無奈？
活著就快樂一點，讓周圍的關心你的，愛你的人們，都感受的你對他們的愛，也許有時的一句話，可以改變一生。
星期二：我總是用年來計算自己的生命，有時早就忘了一天一天的累積。日子還有幾天？好像是遙遙無期，但其實我們一開始就上演別離。
星期三：心裏多的是幾分淒涼，為何年紀尚輕的少年，看起來卻是如此的老成。時間改變太多。
星期四：是回家？還是還是呆在學校。我總是掂量不清輕重。
星期五：你知道我嗎？不知道，你知道他嗎？知道我和他的概念一樣，都是一個名字，都是一個符號。
科降睡不著，因為痛，也因為愛。藏在心裏的痛和說不出口的愛。
曉東也睡不著了，不是他放棄了追求自由，而是因為他將要在自由中迷失，雖然很多人現在還感覺不到。
鐸亮今天沒有練習，因為他也在思考，思考著曾經丟失的一切，和正在丟失的一切。
去看看劉鵬，劉鵬自從離開了學校在養狗場找到了一個工作，經常會因工作原因到處走，到處看，劉鵬是一個對一切事物都敏感的觀察者，在這段時間寫下了不少詩歌，於是編成集子，見下麵的《生活》詩集。
《生活》——我的快樂，好像在夢中遺落。
（一）冬天
兒時的冬天
總有那麼多的美好與懷念
如今
我已慢慢的熟悉了溫室效應，
感覺很少雪的冬天
好冷好冷。
（二）風
好大的風，
像是要把世界的肮髒全部帶走，
沒想到，
隻是把世界吹的更髒了。
（三）度步
風雨中渡步，
渡的隻是些孤獨罷了，
其中有不被理解
和傷心事。
（四）冷淚
打雷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
為什麼會流冷淚
流汗一樣沒有感情
（五）可怕的夢
人生就是一場夢，
夢醒了
回憶著殘留的悲傷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行駛的車中
一切那麼靜
隻有外麵的雨聲和發動機的轟鳴
渴望能被雨水澆醒
澆醒可怕的夢
遠離城市
逃離悲傷。
睜開眼
世界是一場夢
逃不了
也許已永遠擺脫夢境
（六）風又起
風好大，
原本是要把世界吹的幹淨些，
沒想到，
更加的黑暗了。
吹吧，用力的吹吧，
把黑暗吹向天空，
讓它把太陽也遮住了吧。
看你們還如何生活，
沒有任何的光。
風還在吹，
隻是沒有了剛開始的髒。
角落裏的黑消失了，
世界開始有希望。
（七）樹
粗糙的枯樹皮
看到這血般的淚
它地心裏是怎麼想的？
死樹的新芽
獲得了重生
隻是不知道這時候的落葉
會從地上聽出些什麼
但那手掌感受到的
是一陣涼。
（八）活著
夜裏
當我再度清醒
我還活著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向大地灑下金黃
（九）方向
努力的讓自己發光
卻照不亮一粒黑暗
從山頂往遠方丟石頭
再大的力氣也是跌入山穀
原來選錯了方向
（十）路上
有說有笑的走著
一片落葉向我砸來
我退了一步
便跌入思緒的深穀
漂浮漂浮
然後空氣變成了風
又變成了我
我們隻能
擦肩而過
（十一）秋
當秋天把樹葉染成金黃，
當西風把遊子送回故鄉，
偶爾的一角還有新綠，
似乎是從不畏懼死亡。
(十二)公園裏的樹
原本你不屬於這裏
但你還活著
那就堅強的活下去。
（十三）
豆架下的池塘裏
有一條金魚，
豆花落的時候
一道道波紋
想起了兩個人。
（二十六）
距離高考還有20天，學校按照規定舉行第九次模擬考試。依然是按照高考的模式作一篇議論文。
科降經過這幾天的思考似乎明白了許多，認真寫完交卷子後便睡了，老師收完卷子看到科降的文章：
宅基地
這是一個混亂的社會，什麼事情都要用金錢打點。
李牛是一個靠天吃飯的農民，可政策的變動，唯一的一份良田被栽成了樹，無奈之下他做起了農工。
老天總愛和不幸的人開玩笑，一場大雨把他家的地基給衝毀了，家裏的房屋倒塌了一半，悲傷之餘的他決定找村長重劃一片宅基地，從新蓋房。
李牛心裏琢磨著，現在這個社會，辦什麼事不需要送禮什麼的，這是潛規則，要不人家那肯給你瞎忙活？於是李牛就去街上買了煙來到村長家裏。李牛還沒有進門便看到村長家的大狼狗，瞪了他一眼然後開始狂叫。
李牛被驚呆了，心想，為什麼這隻狗看我一眼？它在想什麼，難道是我拿的東西不夠？李牛自言自語的說著，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說：對對對，有煙沒酒怎麼能行，於是又去到街上買了一壺酒提了回來，想著：你這狗還挺聰明，這些總可以了吧。李牛來到村長家門口，先朝那隻大狼狗，亮了自己帶的東西，笑著說，夠了吧，夠了吧。
這隻狗又瞧了一眼李牛，便開始狂叫。這把李牛嚇壞了，趕緊躲了起來，可李牛就納了悶了，為什麼這隻狗見到自己便開始狂叫呢？經這麼一想，他想明白了，原來還缺菜和肉。李牛再一次來到街上，買了肉和菜，同時他還沒有忘記給那條聰明的狗帶些。他拎著東西又來到村長的家門口，他把肉切下來一塊丟到那隻狗的旁邊，狗安靜了下來，一心的去吃肉。
李牛笑了笑說：還是我聰明，要不怎麼過你這關，他趁這時候趕緊來到村長門口摳門。叫了半天可是沒有人應，李牛心想：村長平日公事繁忙，一定早早的睡下了，我要是打擾到他，他還會給我辦事嗎？看來還要改天再來，但是真便宜了那條狗。李牛正準備轉身離開，這時候聽見屋裏有人說：是誰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李牛趕緊答道：是我是我，村長，我是李牛。村長開了門，讓李牛進去，李牛連忙賠笑，把東西放在村長的桌子上說：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還望您別嫌棄，收下了。村長看了一眼便嚴肅的說：拿什麼東西，給我拿回去啊。李牛聽到這話心就涼了半截，想：看來是拿的東西少了。李牛抬頭看了看村長。
村長說：你有什麼事快說，這都大半夜了。
李牛一聽這話，便有樂了起來，想村長這是接受了他的東西。於是把自己要劃宅基地的事說了一遍。村長聽著先是一皺眉，然後笑著說：好吧，我盡力，這東西你怎麼拿來的怎麼帶回去，我還缺這些嗎？有空你來我請你吃。李牛推辭不拿回去，村長堅決不收，可把李牛的心給折騰翻了。心想看來真是村長看不上，這事也沒啥指望了。李牛強不過，便拿著東西喪氣的回家了，一路上是罵盡了那條狗。
過了幾天，李牛的宅基地劃下來了，村長並且親自來到李牛已經坍塌一半的家。當李牛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異常的興奮。
連聲喊道：我們的村長是好村長啊，我們的村長是好村長啊……。
老師看到這裏，深深的為村民而感動，為老百姓有這樣的政府而感動。老師曾經也是一個反政府的家夥，他認為政府失去了人民的信任必將被推翻，他樂於看這一切，而不是去做些什麼改變些什麼。他是多麼的痛恨，以至於對生活都沒有報任何的希望。看到這篇文章他對生活重新持觀望態度。
曉東的如下：
孤獨者
人群中我們是那麼活潑開朗，可當夜色來臨睡還會在我們身旁，寒冷的夜我們一個人依偎在床上，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夜晚聽著水房那滴滴答答的水聲，感受著那初秋的乍涼。
傷心的時候沒有人傾訴，獨自吞下那縷縷憂傷。想家的時候卻不能告訴家長，每次的通話也都是草草收場，想和家長談天說地，那是夢裏也沒出現過的盛況。我們學會了自己扛事，卻很缺少父愛母愛的關懷，我們羨慕別人的一家有說有笑，卻隻能羨慕著，如地球上望月亮。我們盡量讓自己更強，以免受到外界的刺傷，其實不是怕那一點點小傷，而是無法傾訴的孤單與無奈。
我們的兒時玩伴都個個離開我們身旁，我們隻好獨自坐在屋裏或電腦的跟旁，我們需要朋友，卻又怕真心的付出換來的隻是作戲逢場，我們一塊的朋友，在被人眼裏：我們是至親至密。誰有能懂在一起而心各一方。
我們有夢想、有方向、有氣魄、有膽量，唯獨缺的是我們那同伴，懂我們支持我們的朋友，我們的知己，我們的心靈之港。
老師在卷子上批道：海子是孤獨的，梵高是孤獨的，要想成功必須要經受的住孤獨！老師最擅長的就是給學生說怎樣才能成功。老師翻看鐸亮的卷子：
鐸亮寫下：
論詩歌藝術
除了和你一起生個孩子
我沒有更壞的想法
你正百無聊賴
我正美麗——引用A
大海不停地翻滾
像在拒絕
想要把什麼還給我們
我們看見光滑的沙灘上
丟棄的酒瓶子、針筒、衛生紙、避孕套
我們嘿嘿一笑
但大海真的不需要
甚至不需要這麼高級的人類——引用B
洗澡與偷看者都有罪
罪與髒
不一樣的罪與髒
我們曾經都在幻想
沒有依據的幻想
罪與髒——引用C
你穿著裙子，
在樹下等人，
也許幻想著被某個男子強奸。
我站在樹旁看你，
或者幻想
女生是不是也會做春夢？
天空
一時是雲
一時是雨。——引用D
你不來和我同居——引用E
我差一點就擁抱了你
胳膊抬起來
卻放不下——引用F
老師看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又氣暈在桌子上，半天才緩過神，因為他把學生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他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長而不是像這樣，同時他也擔心鐸亮會給其他同學帶來不良的影響，孩子們大多數還保存著天真。老師認為這是毒草，最要命的毒草，很多同學也這樣認為，當班裏的同學看到鐸亮的文章後，沒有人敢與他接近，因為鐸亮是大***魔頭，這是後話。
現在老師氣得去找鐸亮，鐸亮這時候累的早就趴下睡著了，老師把他叫醒帶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