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腳步聲很輕,夾在寒風之中,幾乎微不可聞,但偏偏他遇上的是秦川和李長風,還沒接近房間便已經被發覺了。
那人很快便到了房間外麵,秦川和李長風默不作聲,來人不知是敵是友,在沒知曉其來意之前,兩人先按兵不動。
“呼嚕”,秦川故意發出輕微的打鼾聲。
那人很小心,在門外傾聽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離去。
“你留在這裏。”秦川說完,也不待李長風回應,便立即起身。
門開門關,速度很快,隻是刹那之間的事情,就仿佛門根本就沒有動過一樣。
但就在這彈指一揮間,秦川已經到了門外,並且悄悄跟上了那門外之人。
那人一點也沒發覺到後麵還跟著個人,警覺性也不高,或許是天寒的緣故,走得很急,幾乎是一路小跑。
天色如此之黑,那人卻走得如此順溜,想來此人是小鎮之人無疑。
秦川跟著那人,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小宅院前。
宅院的圍牆約有一丈高,看不清裏麵的虛實。
那人也不敲門,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這小宅院看似普通,一切風平浪靜的樣子,但表麵看起來越是平靜,裏麵就越有可能是波濤洶湧。
雖然如此,秦川沒有絲毫的猶豫,裏麵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今晚也要闖一闖的。
緊貼著牆壁,秦川像一隻壁虎般遊上了牆頭,院子裏漆黑一片,那人走到一間房子前,敲了敲門。
“咿呀”一聲,門開了。
光亮也透了出來。
原來房間裏有燈,隻不過房間的主人把窗戶門扇全部貼上厚厚的紙皮,使屋內的光亮不能透出來。
保密措施做得這般好,想來裏麵的人和事都是極其重要。
趁著他們關門之際,秦川輕輕從牆頭躍下,落地之際,足尖一點,整個人又騰空而起,輕飄飄地落在了窗戶邊。
秦川也是個上房頂的老手了,之所以這次不上房頂,是因為他見此間之人連燈光的保密措施都做得這麼好,生怕房頂有什麼機關。
摸索了一會兒,找不到有縫隙可以看到裏麵的情景,無奈之下,秦川隻好把耳朵貼近窗戶,凝神側耳傾聽。
屋內有八個人的呼吸之聲,按其呼吸的輕微程度,八個都是高手,其中又有兩人更為了得,幾乎微不可聞。
“那姓李的可有什麼動靜?”一個洪亮的聲音問道。
“呼嚕打得震天響,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一聲音恭敬地答道,想來此人便是剛才那查探之人。
“想來此人不是官府中人。”一沙啞的聲音歎道。
“莊世兄,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想想令祖當年,是何等的神勇?”那洪亮的聲音似有譏諷之意。
原來這聲音沙啞之人姓莊,聞得此言,莊世兄也不惱,緩緩答道:“人老了,想的事情便多了。何況我還要照顧到這麼多的老老小小。”
洪亮的聲音不依不饒道:“不知令先祖的遺訓,莊世兄是否還記得?”
對方搬出祖宗在教訓他,莊世兄依舊不動聲色,道:“先祖遺訓,在下當然時刻銘記於心。隻是世道變化太快,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磨難,我們更應該小心行事。”
洪亮的聲音冷笑:“當朝皇帝昏庸無能,一心沉迷於女色,十幾年來未曾上朝過。朝廷內權臣宦官當政,百姓苦不堪言,早已對朝廷有怨言了。隻要你們在這裏點一把火,把百姓的怒火給燃燒起來,各地義軍揭竿而起,加上我柳家在扶桑的力量,北方的蕭家再聯合一下蒙古大軍。到時內外夾擊,何愁大事不成?”
秦川心中暗道,這人口氣倒不小,竟想顛覆朝廷。
那麼,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聽這些人的談話,從他們的祖先開始就已經跟朝廷有仇了。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使得他們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也要與朝廷為敵?
莊世兄道:“柳世兄好大的口氣啊。”
原來聲音洪亮之人姓柳,秦川想起了柳毅,卻不知二者是否有什麼關係?
柳世兄似乎十分自豪,得意道:“一切事在人為嘛。”
莊世兄道:“柳世兄說得這般輕鬆,好像已經成竹在胸一般。”
柳世兄道:“隻要我們三家聯合,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莊世兄冷笑:“聯合?我看未必吧。”
柳世兄反問:“莊世兄,你這是在挑撥咱們三家之間的團結嗎?”
莊世兄:“我當然不敢。隻不過奪鏢那晚,我恰恰也在現場,而我所看到的情形,完全談不上同心合力,有的隻是互相猜忌和廝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