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宴前之會(一)(1 / 2)

此君四十上下年紀,身材不高,卻顯得十分靈活,且麵帶忠厚,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與其他可汗不同的是,他身著漢族服飾,顯得落落大方,讓人感覺親近。

李克用當然知道,慕容兆身為吐穀渾之主,在青海之地,帶領族人抗擊強族吐蕃的侵略多年,可謂智勇兼備,而由於常年的戰爭,破壞了吐穀渾的內部生產,也同時削弱了其實力,吐穀渾才漸漸處於下風,並與鄰族黨項聯合,形成共進共退之勢。

李克用趕忙回禮道:“原來是慕容可汗,克用有禮了,想必慕容可汗也是去參加會議了?”

慕容兆笑道:“正是如此,前日與族主相聚之時,一直沒找到詳談的機會,沒想到今日在此相遇,真是幸會,我有幾句話想和族主傾談,不知是否方便?”

李克用忙道:“慕容可汗請隨我屋中一敘,克用洗耳恭聽。”

二人步入茶館,在之前的位置相對而坐,夥計連忙重新沏上茶葉。

慕容兆輕鬆地道:“想當年族主與老可汗馳騁塞北之時,慕容兆曾一睹族主的風采,如今時隔多年,往事還曆曆在目,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李克用也被慕容兆勾起了心中往事,感慨道:“那時克用年少,隻希望在戰場上殺敵立功,揚我沙陀威名,後來父親在朝廷為官,我父子又奉命鎮守河東晉地多年,還掃平了龐勳的叛亂,可天子卻聽信奸邪之言,把父親逼到塞北,我則作為人質留在長安……”

“不過族主今日能回到塞北,借著這個機會,又可以重振沙陀雄風,豈不快哉。”

李克用聽出慕容兆話中有試探他的意思,忙道:“哎,慕容可汗有所不知,可能是在中原為官多年的原因,我早已把中原看做是自己的故土,如今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克用隻想為國為民,掃平叛亂黃巢,中興大唐罷了,至於塞北這渾水,倒是沒有精力去淌。”

慕容兆見李克用答得滴水不漏,也賠笑道:“哈哈,族主能坦誠相告,我慕容兆十分佩服,說到中興大唐嘛……實不相瞞,我慕容兆也想盡一份力。”

李克用聞言,現出傾聽神色。

慕容兆捋了捋梳理得非常仔細的胡須,道:“我吐穀渾本是鮮卑人的後裔,東晉時期就憑借武力控製了青海、隴西(今甘肅)等地,並一直以兩地為根基,繁衍生息,大隋之時還與皇室聯姻,到了盛唐之時,吐穀渾可汗曾被朝廷封為青海王,也是世代受大唐的恩惠,而如今唐室有難,我慕容兆怎可置之不顧。”

李克用聞言,笑道:“能得慕容可汗相助,是大唐之幸,隻是如今韃靼、吐蕃兩族大有聯合之勢,而貴族與黨項則被夾在中間,恐怕無暇分身吧?”

“這正是我此行的原因,不瞞族主,韃靼和吐蕃聯合一事,其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我吐穀渾和黨項二族,所以我和拓跋思恭都認為有必要在此危急時刻,聯合塞北其他部族,想辦法破壞韃靼和吐蕃的聯合,不然的話,我吐穀渾和黨項恐怕是要大禍臨頭了,嗬嗬,不知族主可否在這件事上助我一臂之力呢?”

李克用隱隱中覺得,此人能坦誠相告的原因,是其看出了自己想取回沙陀族兵權一事,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韃靼與沙陀兩族必然會產生不小的矛盾和分歧,也許還有就此決裂的可能,所以才不擔心自己出賣他,一開始便道出目的。

但出於韃靼和沙陀的微妙關係,李克用又不好實話實說,隻能含糊道:“哈哈,慕容兄果然快人快語,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想任何一個人,在感覺危險來臨的時候,自保總是要的,你說是嗎?”

“哈哈哈,李兄所言極是,我和拓跋思恭也是被逼急了才要拚命自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