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厘清和概括“意外”的社會定義,我列了如下的公式:

意外=(S+M+A)×PS(speed)指的是所謂“意外”出現時的運動速度。正如愛因斯坦所言,速度是相對的。同樣的“意外”和“突然”兩個詞,從考古學家和新聞節目主持人嘴裏說出來就完全是兩回事。但兩者畢竟還有相同之處,那就是它們所描述的事件打破了人們期待中的既定模式——無論其發生發展是耗費了百萬年,還是隻占用了幾微秒。

M(magnitude)指的是事件本身的重要性。回憶一下本章開頭所描述的平常日子。一天中有很多類似的隨機偶發事件,但它們算不上是意外,其原因是這些事件本身過於渺小,微不足道。公交車上的陌生人一般情況下對你毫無意義,除非他是你原本以為早已過世的一個久違的親戚,或者此人身背一包炸藥正準備在車上引爆。事件的重要性越強——比如其涉及的生命數量越多——人們認為其不可預知性就越強。

A(aftermath)指事件的後果。重要性與後果之間有一種確鑿的聯係,但兩者之間並不存在必然聯係。比較一下這兩件事:兩架波音747客機在空中險些相撞,兩輛福特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驚險地躲過一場撞車事故。顯然,相比較而言,前者比後者更具重要性。但如果事情繼續發展,兩架飛機安全抵達目的地,而兩輛福特車卻造成了史上最嚴重的高速公路大塞車。這樣一來,汽車事件顯然超越波音事件成了理所當然的“意外”。

P(preconceived)指的是先入為主的概念,它們是促成意外的加速係數。在戰火紛飛的地區,持AK-47步槍開火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某個周一的早晨而且就在你家附近的郵局門口,那就不能不讓人深感震驚了。人們所處的時間地點不同,心中對事物的期待也會相應不同。而且,在事情發生之前,其不可預知性往往會更強。不妨舉個例子試想一下,為何目前的航空安全程序與“9·11”恐怖襲擊事件之前相比會如此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