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冷拓影坐在屋簷上,看著高懸夜空的明月,心頭雜亂一片。

打從王爺要將郡主許配給莫將軍未果,她的行為舉止與思想就變得比以前更難以捉摸,她的眼神流轉間總帶著教人無法猜透的情緒。

她的心中到底屬意何人?日前恭王爺問他的問題此時突然竄上腦海。冷拓影一怔,綜合種種跡象來看,難道——會是……他自己?

這個發現頓時讓他冷汗淋漓。這是不可能的!冷拓影立刻予以駁斥,惱怒自己竟沒有自知之明到如此地步!他不過是個護衛,一個比尋常百姓都尚且不如的護衛,他根本不該妄想會受到郡主的青睞!

但……若不是他,那個人又是誰?他完全想不出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冷拓影再度陷入了怔仲,他心裏雖激烈反駁,但總有股聲音,讓他無法遏止地將箭頭又轉回自己身上。

“咚”一聲輕微的木頭撞擊聲拉回他的神誌,冷拓影眼神在瞬間變得犀銳。這像是窗欞互碰的聲音……他微一沉吟,臉色一變,迅速施展輕功往柳香凝的閨房奔去。

???

此時,在柳香凝房中,正是緊張對峙的局麵。

柳香凝手上握著一支簪子,隔著圓桌緊盯著另一頭的黑衣人;而那黑衣人手上拿著把刀子,也虎視耽忱地伺機一撲而上,兩者不同的是,柳香凝全身上下安好無缺,而黑衣人左手手背已經被簪子劃了道傷口,血流不止。

拓怎麼還不來?柳香凝心頭暗暗著急,但臉上依然維持著從容不迫的表情。要是她落入這黑衣人的手上就糟了,看他眼裏那股憤恨樣,八成會連同劃傷他的仇一起連本帶利地還諸到她身上。

“再不走,我的護衛就來了。”一反內心的驚慌情緒,柳香凝麵容鎮定地笑道。“他的武功比我高上許多,可不是在手背上劃道傷口就可以了事的。”

“少嗦!”黑衣人隔著麵罩悶悶地喊,躍上桌子往她的方向撲去,但又被她靈巧地逃到另一端,如此重複了數次,黑衣人更是氣得怒火中燒。

這刺客是誰找來的?隻會用這種笨方法。雖是危急時刻,柳香凝還是忍不住抿唇輕笑。“我的護衛來了,你再不走可是會有危險。”

“呆子才信你!”黑衣人恨恨地咬了聲。

“好吧,那你就當個聰明人吧。”柳香凝無限惋惜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簪子簪回發上,轉身往床榻走去。“拓,別太折騰他。”

黑衣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讓背後突來的一股力量點倒在地。這小賤人說的是真的!當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時,伴隨劇烈疼痛而起的是強烈的懊悔。嗚,早知道就信了她的話。

“屬下來晚了。”冷拓影拱手,眉頭因自責而擰起。

柳香凝揚眉,作狀自我端詳,而後柔笑道:“我又沒死也沒受傷,你哪裏來晚了?別總是這麼一板一眼嗬!”

他和她的標準永遠都有著極大的差距。冷拓影閉了閉眼,轉身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扛上了肩。“屬下先告退了。”不等她回答,他立刻往房門走去。

門才一推開,立刻感覺有一股掌風襲來,冷拓影疾往後掠避開這個攻擊,開始和對方纏鬥起來。

“拓!”柳香凝驚喊一聲,在看到冷拓影背上扛了一人仍遊刃有餘時,心才隨之安定下來。她現在越來越怕遇到危險了,因為她很擔心他會為了救她而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另一名躍進的黑衣人了心隻想救回同伴,但在久攻不下而胸口又中了一掌後,已呈落敗之勢,驚慌之餘,聽到柳香凝的呼聲,立刻抄起懷中的暗器,往柳香凝的方向射去。

在察覺到對方意圖的同時,冷拓影即刻將肩上的重擔卸下,飛身往柳香凝的方向掠去,饒是他動作迅捷,但在這刻不容緩間仍是遲了一步,隻來得及用自己的身子幫她擋下暗器。

“拓!”被他重重撞上床榻,柳香凝顧不得滿身的疼痛,隻急著檢查他的傷勢。

“不要緊。”冷拓影阻下她的手,將肩頭的暗器拔起,一躍而起,突覺腦中一陣昏沉。該死,暗器上喂了藥!他沉冷著臉,一步一步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見一舉得手,原想乘勝追擊,但一看到冷拓影沒事人似地站了起來,不由得瞠大了眼。怎麼可能?他的暗器上可是喂了令人立即昏迷的迷藥啊!怎會一點效果也沒有,心一慌,背起同伴就想逃跑。

昏眩感愈重,此時冷拓影全靠著意誌力硬撐。他不能死,他此刻若死了她的安危就再沒人保護!見他們要逃走,無力追出的他隻能發出一掌,將那人擊得往前撲去。“把解藥拿出來!”他咬牙走去,從齒縫迸出咆哮。

“這是迷藥,用不著解藥的!”黑衣人連忙搖頭。

擔慮釋去,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冷拓影凝聚掌力,打算在昏迷前先擊斃這兩名刺客,黑衣人也看出他的打算,情急之下,再度掏出暗器往房****去。冷拓影見狀立刻飛身躍出,及時抓住了暗器,隻顧著擋下暗器的他無暇顧及自己,掌心一痛,暗器刺入了手掌。

從鬼門關前逃脫,黑衣人已嚇得無心戀戰,連忙扛起同伴,施展輕功往外奔去,躍過圍牆,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雙重藥力的催使下,冷拓影意識已變得混沌,恍惚中感覺刺客已經離去,再無力撐持,倒臥在屋外長廊。

“拓!你要不要緊?”柳香凝擔慮地奔到他身旁蹲下,伸手去觸他的額頭。

冷拓影撥開她的手,斷續道:“快進……房,把門鎖……鎖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柳香凝怔怔地蹲坐他的身旁,半晌,突然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迷藥是吧?來得正是時候呢!”看了不省人事的冷拓影一眼,她笑得更加燦爛,俯身吃力地將他扛了起來。

衡量一下長廊到床榻的距離一眼,柳香凝輕歎口氣。“唉,在這之前還得先勞動一下了。”眼底卻是與語意相反的愉悅。

她用力站起,扛著冷拓影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房裏走去。

???

他有多久不曾睡得這麼熟了?

冷拓影滿足地喟歎了聲,伸手環住了身旁的軟馥,鼻間盡是一股似有若無的清雅淡香,讓他更沉入夢鄉。

打從娘親喪命於突厥人手上後,他就再也不曾如此深沉地入睡過了。在師父那裏接受訓練,他在夜間隻能淺眠,以訓練警覺力;進了恭王府,他更是不敢放任自己熟睡,深恐一睡著就會成為害她致死的主因。

一隻觸感細嫩的手輕柔地撫上了他的額,清澈甜美的聲音在他耳畔低聲柔道:“你連睡夢都不忘皺眉嗎?”聲音裏涵蓋了太多的愛憐與疼惜。

隻有娘會這樣對他說話……可……娘已死了,他親眼見到的……這是夢……他幾乎已忘了作夢的滋味了……冷拓影又淡淡地歎了一聲。

有股溫暖的觸感貼近他的胸膛,還帶著一絲冰涼,而他的胸膛是****的……****的?!冷拓影在瞬間清醒,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柳香凝那巧笑倩兮的絕美嬌靨。這是怎麼回事?他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