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街道,繾綣溫存的閣樓,醉生夢死的未亡人。
君拂嫵站在風林麵前,看著他整個人麻木如機械的將酒水倒進自己口中,眼神迷蒙麻痹,行屍走肉!
“喝夠了麼?”
君拂嫵坐在風林對麵,伸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飲盡。
風林聞若未聞,伸手拍開一壇新酒,仰脖子灌進口中,滿臉滿脖子都是酒水,他像泄憤一般的喝酒完全把那壇酒當做殺了藍衣的仇人!
“夠了!”君拂嫵伸手打翻風林手上的酒壇子:“你是在恨誰?恨我對嗎?既然恨我何不起來為藍衣報仇殺了我?這麼折磨自己有意思嗎!”
“嗚嗚……”
風林怔怔然看著她,半晌蜷縮起身子嗚嗚的哭了起來,沉悶的哭聲叫人無端的心疼,讓人想要將他揉進懷裏好生安慰,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孩子!
可是君拂嫵隻是冷眼看著、聽著、手心無意識的攥著。
等風林哭夠了清醒了,君拂嫵才遞過去一張淺藍色的絲帕:“擦一擦罷。”
“對不起。”風林低頭,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般柔軟:“我不是恨你,我怎麼會恨你呢?我、紫衣還有藍衣他們都是你救得,沒有你就沒有我們。藍衣為你死了我很難過,卻不怪你!”
“因為哪怕是我自己,麵臨那樣的處境也會選擇保全你……”
“我恨的,是我自己!當初沒有跟著藍衣一起出去找你,甚至對她找你一事嗤之以鼻……”
“錯的人是我,我恨的,是我自己!”
風林絮絮叨叨的傾訴著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悶在心中的自怨自艾,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藍衣的死是意外,可是心中對自己的怨恨日深。
若非他無視藍衣的急切,漠視君拂嫵身邊的危機四伏,甚至沉溺於自己的兵書之中!君拂嫵不會身墮陷阱,藍衣不會死!
“可是你現在這樣有用?”君拂嫵拍了拍風林的腦袋:“你現在是要繼續醉生夢死,還是奮起反抗為藍衣報仇去?”
“自然是報仇!”風林一雙含淚的雙眼迸射出極致的光芒,半晌又寂滅:“可是究竟是誰下的手?”
君拂嫵眯著眼看桌子上的燭火,燭火閃爍襯得她的麵色晦暗不明:“這個,我要你親自去查……”
這廂風林磨刀霍霍,那廂楚家兄弟卻在明爭暗鬥,京都風雲變幻暗流湧動,多方勢力紛爭一觸即發!
楚皇宮禦書房內,兩相對峙好不熱鬧!
玖凰憬雲淡風輕的坐在太師椅上神色淡漠的看著眼前撲跪在地上哭泣的玉妃。前些天玉貴人產下皇太子晉升為妃,可孩子生下來還沒有兩天,這邊皇帝已經準備好將皇子過繼給皇後!
這下子玉妃不幹了!
我活的好好兒的你皇後憑什麼要過繼我的兒子?白皇後你不是年紀尚輕麼?有的是時間可以自己生一個啊!
可白家人做事哪裏是外家低賤的一介小小三品妃子可以阻攔的?
雷霆手段之下,玉妃也隻能任由孩子被白皇後的人抱走了!
可是現在閑王要幹涉此事,玉妃死灰複燃再次對楚茗辰展開了後宮常見的手段--纏!
且不說這孩子究竟受不受皇恩寵愛,就憑現在皇帝龍體欠安朝局不穩,後宮除卻這一個皇子別無其他皇子!玉妃也絕不會對這個孩子放手!
“皇上,臣妾生下孩子不過三天的功夫,孩子便過繼給皇後!這……對臣妾來說實在是……”哽咽著,玉妃膝行上前揪住楚茗辰的衣角:“臣妾情願不要玉妃妃位,請皇上將孩子還給臣妾……”
“前些日子難道不是你親口答應將孩子過繼給本宮的?”白皇後坐在楚茗辰的身邊,挑眉厲色道:“出爾反爾可不是我朝皇妃的風範!”
“可是,臣妾不知離開孩子臣妾會如此心神不寧,仿佛、仿佛每時每刻孩子都在臣妾耳旁啼哭……皇後娘娘,臣妾自知論身份臣妾萬不能及您一分!可是為人母親的心情隻怕皇後也不能比得上臣妾……”
玉妃看著嬌嬌弱弱,實際上卻是個綿裏藏針的好手!
三言兩語便博得皇帝的同情之心,加之母子親情感觸內心獨白,就連坐在太師椅上的玖凰憬也不得不讚一聲!
“這皇子既然已經過繼,就不要--”
“皇上此言差矣!”玖凰憬毫不猶豫的打斷楚茗辰的話:“母子親情於皇子而言,於玉妃而言皆是萬般不可比擬的存在!若是以這事來將母子分離,隻怕也不是皇上的為君之道!”
不知為何,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的時候心中便生出了幾分憐惜親近。就衝著這份莫名的親近,他也不能讓白家把孩子給帶走!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