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半年時間可好?”玖凰憬輕聲道:“半年後,我將楚茗辰交到你手中任你處置,現在若是殺了楚茗辰,那楚朝就……”
“夠了。”
君拂嫵拭去眼角的濕潤,從他懷裏退出來,抖了抖唇:“夠了,我們之間,就這樣罷!”
他的顧慮永遠那麼多,他的兄長他的家國天下他的所有都比她重要!可是她呢?她的家人就不是人?她朋友的性命就不是命?她的家國天下又被置於何地!
她君拂嫵再是愛他,付出這麼多,也夠了。
若是在他心中,她那麼無足輕重,她也不屑巴巴的倒貼!
不遠處,岑經牽了一匹馬慢慢的走過來,君拂嫵抬步過去,接過韁繩。
上馬飛揚遠去……
玖凰憬僵直著身子,望著她飛揚的背影,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似乎都是苦澀的。可是他不能追上去,岑經走過來,歎了口氣:“對不起。”
搖了搖頭,玖凰憬抬步繞過常常的甬道,進了楚茗辰所在的營帳,看著滿營帳的太醫,麵色微涼,不說一句話便將所有的太醫嚇得兩股戰戰!
楚茗辰抿著笑看他,瞥了眼那些麵色蒼白的太醫,擺擺手:“你們走吧。”
在這裏看玖凰憬的麵色,那顆有的他們受的!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楚茗辰才開口:“怎麼?君拂嫵走了?這麼不高興的樣子,是她生氣了麼?”
調侃的語氣沒有讓玖凰憬暴怒,他隻是走過去,抬手卸了楚茗辰的下巴:“人,之所有長了一張嘴,不是用來搬弄是非的。是用來說人話的,既然你不會說,那以後就再也不要說話了!”
他就不明白了,一奶同胞,為什麼楚茗辰就那麼恨他!每次都在他即將得到心中所好的時候橫插一杆!
楚茗辰的下巴脫臼,可他卻沒有半分不適應的樣子,彎著眼看玖凰憬。
他就是要毀了玖凰憬的一切,在得到凰朝兩萬騎兵被困山穀的瞬間,他就相處了這麼一出!連夜下令,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坑殺了那凰朝騎兵!
你玖凰憬不是想和君拂嫵和好麼?
那就看看君拂嫵有沒有這份魄力,放下著兩萬人命來和好啊!
而結果雖然隻是差強人意,卻到底攪黃了玖凰憬的計劃,這就足夠了!當你恨一個人的時候,往往隻要毀了他所希冀的,便已是大勝!
“昨夜坑殺的是兩萬人命,下次凰軍來襲,被坑殺的可能就是我們楚朝的二十萬人命!”玖凰憬不敢置信的看著楚茗辰:“你到底有沒有心!”
明明可以避開兩國戰爭,可是楚茗辰卻一心將兩國的戰火點燃!
楚茗辰的眼底閃爍著幸災樂禍的笑意,營帳裏隻剩下他們倆,他也不用惺惺作態假裝自己是個賢君。沒錯,他就是要戰火點爆!
他楚茗辰得不到的,情願毀掉也絕不讓別人得到!
看懂了楚茗辰眼底肆虐的瘋狂,玖凰憬抿唇:“那些在外麵浴血奮戰的,是你楚朝的子民,是擁護你多年的楚朝士兵!”
可是那些用生命守護楚朝的人,在他們的帝王眼中,卻是賤如草芥!
這,怎麼不叫人寒心?
楚茗辰掙紮著從軟榻上摔下來,下巴磕在地上,“哢。”了一聲,原本形狀漂亮的下巴被磕破了,鮮血湧出來,可他也終於擺脫了脫臼的下巴!
“他們現在還是我的子民嗎?他們現在還是我的士兵嗎?他們還聽令於我嗎!”楚茗辰咄咄逼人:“從你將我軟禁開始,我就連這門口都出不去!若非得到消息,凰朝的那些人被困,我還不知道原來軍中有這麼多我這個皇帝也無從得知的事情!”
他恨意滔天:“你見過四肢被廢的皇帝麼!你見過像我這樣狼狽不堪的皇帝麼!沒有吧?既然我都已經是不成樣的皇帝了,憑什麼我還要顧念他們!”
瘋狂的歇斯底裏讓玖凰憬也是狠狠的怔了怔,也許,在得到楚茗辰不壞好心的那一刻,他就該當機立斷的廢了後者!
玖凰憬上前一步,將地上的楚茗辰拎起來丟在軟榻上,嗓音清冷:“來人,取水來!皇上要洗浴。”
“是。”
門外的小太監們應聲下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將一大桶熱水抬進來,聽從閑王殿下的吩咐,將一身髒汙的楚茗辰丟進水桶裏。
玖凰憬背著身子,直到楚茗辰被洗漱幹淨了,才道:“皇帝失德無能,枉尊天子之位,本王尊先帝遺旨,將其,廢之!”
在楚茗辰歇斯底裏的喊叫聲中,象征皇帝尊貴的營帳被罩上灰黑色的布匹,軍隊拔營起寨,朝胥城前進。
隻要穿過胥城,通過華城和濰城,就到他們遷都的目的地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