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老似是特意前來等候之敏,有事與她說。王玉見到,告辭了出來。他慢慢踱入屋子西邊的廂房,走向床邊,斜倚在床頭。
以他的功力,要聽到之敏和白長老的對話,是輕而易舉的。但是他卻沒有去留心他們的對話。這幾****心裏的煩燥一日勝過一日,快要爆炸了。因為,他覺得,事情不再是按照他計劃的那樣發展下去了。從一開始,他偶然得知之敏有可能是十二年前的天命女,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為了打探之敏的深淺,他與青龍,也就是王龍,易容前來。謀得職位,這一切似乎慢慢開始發生了變化。
是什麼樣的變化呢?或許是每日清晨裏看到的最亮的那道笑顏?她像一個蹦豆,走路,說話從來沒有規矩模樣。要嗎朗聲大笑,要嗎咋咋乎乎。即使是冰塊,在她那無邪的笑容下也會溶化。更何況是他?曾幾何時,自己的眼睛開始慢慢追尋起她的笑顏?或許是她那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吧。他的生長環境,外人看來是最幸福的,富足的生活,可是卻不知道那底下暗藏的種種肮髒黑暗的事。信任這個詞,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扔掉了。因為,當他去信任那個人的時候,或許也是那個人把刀對著他的時候。小的時候,他要保護娘親,後來,為了娘親的希望,他努力學武,打敗別人或者殺掉別人。當他得到那個人注意的目光的時候,也是娘親最幸福的時候,因為,隻有這個時候,那個人才會把眼光多停留在他們母子身上。他能成為無的首領,無關他是那個人的兒子,而隻是,他是用自己的實力打上來的,理所應當成為無的首領。
他看看自己的手,手上隱約浮起一層紅色,自從他開始殺人後,他總覺得手是紅色的。所以,他努力的洗手,不停的洗手,一定要洗幹淨它。可是,他知道,他再也洗不幹淨了。但是,這個女孩子,卻能讓他忘記他的手是紅色的。她和他討論油坊的經營方針,大致走向。如何培訓員工。可是到關鍵時刻,卻總是縮在他的背後,讓他去領那無限的風光。對她來說,這個遊戲,她玩過了,獎賞麼,她不想要。
可是,她又細心得很。怕青龍介懷於自己麵上的傷疤,就安排他做內務的事。而且,專門召集工人開會,繞了一大圈廢話以後,隻為了強調不能嘲笑青龍的臉。他看到的,青龍這幾年跟著他雖然也學會把內心藏起來,可是那時候,青龍動容了。
雖然喜歡開玩笑,但是骨子裏卻心軟得要命。誰家有人病了,缺什麼,她知道了第一個跑去。這樣的事被她拉著做多了以後,他居然走在路上,也會留意哪裏有老弱病殘。她的感染力就這麼大嗎?
就像這一次的事,本來是沒什麼事的。她聽說阿盈可能受到處罰,馬上一肩承擔下來。這樣莽撞的性子,怎麼應付龍王穀裏上千條的毒蛇,更何況她還怕蛇怕得要命?王玉含笑搖搖頭,轉念想到自己卻也衝動的答應陪她去龍王穀,眼眸不由暗了下來。這就是他糾結的部分所在。從他脫口而出的那一刻開始,他覺得自己似乎不再是自己。那一刻想到的是不能讓她獨自一人麵對毒蛇,不能讓她一個人哭泣。就這麼,匆匆忙忙的上路,青龍的欲言又止,何嚐不是他心裏的疑問,他真的,是為了來探白族的嗎?
長夜很長,卻也熱鬧。之敏和白長老敘完舊以後,告訴他二十一世紀裏的新鮮事,說著說著舊習難改,說話張牙舞爪,講到得意處還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聲響。白長老含笑在一旁傾聽。忽然聽到一聲細響,之敏停下演講,兩人一同往門邊望去。
過了一會兒,探出一個小頭。仔細一看,原來是阿盈,人已經冒出來了,可是臉上還是一片扭捏的神色。之敏看了,笑著走過去,摸摸他的頭說:“小阿盈,是不是擔心姐姐,所以來看看我啊?”
阿盈一片不好意思的神態,可又不拒絕她的撫mo。嘴上還擰著說:“誰擔心你了?”
之敏也順著他說:“好,好,,不擔心,,那你是不是想姐姐這裏的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