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敏摟著藥藥蜷縮在石頭縫下,等待暴風雨的來臨,旁邊是滿滿一背簍的逐月草。一年多的努力,雲潭已經是她的後花園。想當初,初入雲潭,雲叔和自己都提心吊膽,畢竟瘴氣不同於毒,如何應付大家都沒有一個萬全之策。最好笑的是藥藥,一入潭口,就昏倒了,不得不讓雲叔把它帶回去。雲叔說,藥藥是解毒高手,瘴氣的毒不同於它平時接觸的毒,它的昏倒是適應不良,後來被之敏嘲笑了很久。
那時候之敏才開始摸索七境,雖然小心謹慎,仍有一點不服氣,不就是一個有瘴氣的潭嘛,有什麼了不起,嘴上嘟囔著人定勝天,就這麼闖了進去。結果就是上吞下泄了十幾天,外加頭昏腦脹。最大的痛苦卻是,躺在床上的病人本應好好休息,卻被雲叔和秀姨輪番轟炸,無法逃避。
病愈後重新開始,才漸漸摸索到,瘴氣最怕陽光,正午時候,是瘴氣最薄弱的時候。選在這個時候進去絕對沒錯。
可是雲潭不僅僅是有瘴氣這麼簡單,它裏麵藏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當之敏熟悉這裏以後,深深覺得瘴氣不過是掩人耳目,以防這些漂亮花草被暴殄天物才是它的目的。
除此之外,雲潭在某種氣候或某個時段會變幻陣形,相對於幽域半山的八卦陣,雲潭的陣形更加複雜多變,不隻是陣法轉變,平時絕美的花花草草在必要時候也會變成奪命武器。之敏就在這裏鍛煉自己的靈敏性及應敵反應。
今天的傾盆大雨,這一年多來都很難看到幾次,唯一的辦法就是靜待它結束以後再離開。之敏沒有試過這時候的雲潭,不知道又生出了何種的變化。
她靜靜等待雨停,耳邊隻能聽到淅瀝嘩啦的雨聲。
隱隱約約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敏兒!”
“敏兒,你在哪裏?”
“敏兒!”
她聞聲站了起來,是誰?雲叔不會在這樣的天氣下貿然進潭的。
懷裏的藥藥也弓起了背,嘴裏發出難以聽懂的叫聲。之敏知道,這是它和靈兒聯係時的聲音。
片刻功夫,靈兒出現在她的眼前。
之敏詫異的看著靈兒,“是誰和你一起來的?人呢?”
靈兒轉頭示意她。
不管是誰,是在這種時候來尋找自己,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之敏為難的看看陰沉的天色,雖然沒見過這時候的雲潭是什麼樣,總比那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強。咬咬牙衝了出去。
——
她應該心裏有底的,看到置身於陣中的弼玨時,全身即使濕淋淋的,也覺得溫暖如春。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揚。
這種時候,最著急她的,就是三哥吧?
原來被暴風雨發動的是雯花,雯花嬌嫩,有治蛇毒的功效,不能用大量的水灌溉,連生長環境也是背陽處。所以暴風雨一來,使得雯花異常敏感,有任何異動都會聚集起來成陣攻擊。隻見弼玨手忙腳亂的在陣中應付,本以為不過是一些花而已,直到這些花梗上的刺擦破自己的皮膚,破皮處傳來一陣麻癢感,他才知道不能輕視。
雯花治蛇毒,可是相同的,本身也有毒素,不能讓三哥久呆。
之敏雙手捧住從天而降的雨水,催動內功加熱,灑向迎向弼玨的雯花。溫暖的雨水覆蓋在雯花身上,安撫了它敏感的心,霎時停了下來。
弼玨眼前的對手忽然掉落地上,定睛一看,原來是敏兒在協助自己。不由大叫:“敏兒,終於找到你了。”傾身想過來。
之敏急忙搖頭:“三哥,走休門,死門,最後傷門。”弼玨沒有遲疑,聽從她的話閃身出來。這也是雲潭裏的陣法與眾不同的地方,一般來說,應是生,景,開三門為生門,可現在是按照植物習性,天氣情況,一切與平日不同,雯花也有了陰極反應,所以出陣法的步驟也與常不同,是與生門對應的死門。
之敏迎向弼玨,被他一把擁入懷中,良久沒有說話。之敏甚至能感覺到他緊張的心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失控的三哥,讓她不敢動彈。
很久以後,之敏掙脫了他的懷抱,看見麵前仍然慍怒的人,不由得幹笑道:“三哥,雨太大,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弼玨任她將自己拉入剛剛避雨的石頭縫下。
整個人仍然怒氣衝衝,之敏乖乖的坐在一旁,惟有靈兒,自動自發的纏在他的肩上。之敏見狀,撲哧一笑,“三哥,靈兒好像一條圍脖。”
弼玨仍然緊盯著她不作聲。
之敏沒法,隻得撒嬌道:“三哥,你怎麼了嘛,是不是生我的氣?”
弼玨冷哼一聲,難得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三哥,你不要這樣子嘛。你看,靈兒好像很喜歡你呢,纏在你身上打盹,它一向不和人親近的哦。一定知道我喜歡你,才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