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路見不平(1 / 3)

韓容凝騎在馬上,手拿著水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不急不慢地朝著西山的方向前行。

不過半月,四季已然交替。

此時已近初冬,騎在馬上風吹在臉上生疼生疼。而後頸處也不時地灌進肆意的冷風,叫她打了好幾個哆嗦。

她拿出包袱裏齊夫人送的錦毛披風兜在了身上,想起昨日臨走之時齊夫人那依依不舍的表情真有種想留下的衝動。可是衝動歸衝動,她早晚還得回到西山,回到師傅的身邊,此次下山月餘已是幾年來難得的一次,下次下山都不知要到何時。

望著前麵大片鬱蔥的樹林,她記得隻要過了這片樹林就該到了徽州的地界,若是不出什麼問題,今晚可留宿於戟臨村。那這樣的話就能和來時一樣,給些錢借住在婆婆那裏,相信婆婆也很高心能再見她。將身上的披風攏緊了,一夾馬肚,輕輕慢慢地小跑了起來。

半個時辰前還晴著的天空,此時從西邊飄來了一大片的烏雲。抬頭看了下,估摸著最多再過半個時辰準保會下場豪雨。這大冬天裏的雨,陰陰冷冷的,讓人想起來就渾身打顫,要是一會兒被淋濕了不凍出毛病才怪。看著前麵還有一大半段的路,韓容凝一拉韁繩索性讓馬兒退出了行道,改走下麵的小道。雖是腳下難走了些,至少是條近道,省了時間也可早些趕至戟臨村。

不多時,馬兒已行至林中。兩邊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嗖嗖的冷風越過馬背裹在馬上較小的人影來一陣去一陣。

忽然她的身後不知何時竄出十幾匹駿馬,在茂密的林間左右穿梭。騎馬的眾人各個彎著脊梁俯身在馬背上,頭前的幾人不時地扭頭回看著身後,漸漸地加快了速度要與後麵另一撥人拉開距離。

韓容凝不知他們是何來路,但看架勢絕非尋常的百姓。自己隻是個過路人便不用去想那許多,拉著馬兒讓出些道,好讓他們急速前行。

就在大家要出林時,那原本落在後方的那一撥人一個個挺身躍起。腳下輕點著兩旁的樹杈,騰空幾個翻身利落精準地落於前麵那幾人的馬上。

好身手!她在心裏叫道。

隻見那些人將原先馬上的人扯落到地下,接著也翻身下馬,隨著馬兒仰天的長嘶,十幾匹高大黑鬃的駿馬停在了林口。

直到此時韓容凝方才看清。頭前的幾人個個都黑布蒙臉,隻露出一雙雙警戒的眼睛,與後麵那些玄色緊衣之人不同。他們除了蒙麵的布快是黑色,身上統一著紫色錦緞繡紋束腰長袍。如此看來這前後兩撥應是完全不同的兩批人馬。

此刻她早已讓身下的馬兒收了腿,躲在林中一隅看著即將發生的狂風暴雨。

不待雙方說話,那而後追上的一撥人之中的一人忽地手中甩出一個光亮,正對著蒙臉人中體型清瘦的一人擲去。但見那清瘦的身形靈活地淩空一躍躲了開去,擦著耳風的那抹光亮直直地插於樹幹之中。

韓容凝定睛一看,原來是把玄鐵製的短鏢,可再一細看,被那短鏢所中之處的樹幹周圍已然冒出了幾縷青煙,混合著一股燒焦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好不陰險,居然在鏢上喂了毒!見此情形,不明雙方所謂何人的她自然而然地偏向了蒙臉的那一撥人。

擲鏢那人見清瘦之人躲過了自己的毒鏢,朝兩旁使了眼色,當下其中幾人排開陣型朝著清瘦的身影殺去。隻在一瞬間,那清瘦身形之人無疑成了眾矢之的。他拚力上前接了數招,可對方使出的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殺招,讓他接招同時不得已步步後退。硬生生接了十幾招後,那人腳下已力虛不穩。此時身邊剩下幾個蒙臉之人見情勢不妙棄了與他人的纏鬥,提劍飛身擋在那人的身前。

又是幾十個回合下來,蒙臉的那幾人似有些接招不暇,漸漸趨於劣勢,不多會兒就被團團圍住。人數上相差一截是其一,再加之對方並非鼠盜狗竊之輩,都是各個武功上乘之手,且並不在他們之下這是其二,陰險小賊又有暗器相助這是其三。若是長時間與之這樣消耗,怕是蒙麵這幾人要死也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韓容凝見那幾個用毒之人各個出招陰毒,專攻那清瘦之人的下盤。也就在那人眼看要被破招成功之時,她再也能坐視不理,腳下出力一個飛身躍起檔在了他的身前,將來人手中的毒鏢一劍擋了開去。隨之而來又一個縱身挑劍點在了對方的肩頭,向前一傾,右手出劍,一劍刺中最先使出毒鏢的那人。

對方中劍之後連退數步,捂著肩胛齒咬著下唇,陰狠的雙瞳射出嗜血的目光,抬手又擲出一鏢。韓容凝不曾想他手下動作如此之快,提劍於身前硬是再次擋掉了毒鏢。雙腳紮入泥中站定身後,她舞著手中初嚐人血的淩犀劍,使出八成的功力,一鼓作氣連刺對方數人,確實將師傅傳與她的一身武功發揮地淋漓盡致。

對方見她越刺越猛,且劍法精妙多變一時難於抵擋,幾招過後竟也難以招架,漸漸都有了退意,紛紛收招急速回身上馬,隻留下幾個被她刺中卻無法動彈之人囈語著仰躺於地。

她斜眼見到那些人上馬要逃,收招提步上前意欲上馬急追,不料被身後蒙麵之人擋下。

“姑娘,窮寇莫追。”

“可是那些人下手如此狠辣,怎可如此輕易地放虎歸山?怎麼也得抓了他們問個明白好交與官府處置。”

隻見那說話之人眼角微揚,接口說道:“交與官府又有何用?倒不如將地上幾人帶回後審問一番,也好知道他們的來路。”

她聽後覺得也對,看了地上那幾人一眼,又道:“我剛才用劍刺他們之時已封了他們的穴道,也是恐防他們事敗自盡。待兩個時辰之後方會自行解開,趁他們如今穴道被封你們還是早點帶著這幾人上路吧。”

先前被眾人圍攻的那位清瘦男子此時聞聲上前對她抱拳一拱手,然後說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實在感激不盡,隻是今日事出突然,我等亦有要事在身,來日若有機會此恩自必當相報。”話聲剛落,身後幾人也都走上前一步對著她齊齊一個低首抱拳。

她韓容凝才一十多歲的少女哪裏受得起幾個大男人如此之禮,急忙托住那人雙肘向上一抬,回道:“幾位大哥不必如此,我也是路見不平拔劍相助而已,實不敢受眾位大哥如此之禮。”

“姑娘俠義心腸,一手的劍法無與倫比。若不是得姑娘及時出手相助,我等怕是已遭了他們的暗毒,此刻躺在地上怕不是他們而是我們幾個了。”

“這位大哥言重了,我一時情急胡亂使了幾招,剛才也隻是歪打正著,不想倒讓我刺中了幾個。”韓容凝倒也不是謙虛,隻是自己還真沒有想到這一手的淩犀劍法可以以一對十,初次下山遇上這幫歹人竟也能小勝幾手。

那人早已從她的劍法路數看出她師從何人,隻是聽她將自己這套出神的劍法說的如此普通,初初覺得她是有意將身份保密不願與人相告,但見她眼神清澈純淨倒不似倨傲之人,便也不將這話放在心上。

“時候不早,我等還有路要趕,這就在此別過姑娘。”

“請。”她對著眾人抱拳回禮。

那幾人將地上的三人手腳捆綁之後橫於馬上,一揮馬鞭便乘風而去。

她收劍提腳步回到身後的馬旁,拍了拍馬脖調笑著說道:“你倒是處變不驚,還有閑情吃草,可憐我剛才一番廝殺,狠鬥賊寇,若不是我日常恪守師傅的教誨勤練劍法,怕是剛才一時的衝動險些讓那些賊寇使了暗招將小命丟在這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