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援手施救(1 / 3)

在齊鳴秋的妙手回春之下,李季廷這才過了三日已經退燒醒轉,有時甚至還能半靠著床沿自己進食。而方世靜那小子看到身子恢複地又快又好的李季廷時,整個人像是挖到了金礦般的高興,對於齊鳴秋更是好似見了神仙一般,不是昂頭仰視就是合掌閉目,嘴中還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麼。

而在這三日之中,蕭元璟派人來問過數次關於李季廷的傷勢,當然他不會良心發現來關心一個自己曾經下令想要處死的奴才的死活,他當然隻是想從齊鳴秋口中得知是否已在他身上試藥成功。而除了蕭元璟之外,太後高思茹也曾遣人來詢問過幾次是否已經將皇後中毒的解藥配製成功,太後關心這事的原因不乏是有真心關心兒媳的可能,不過齊鳴秋更願意相信這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當日在漪瀾殿內的那些話被哪個不怕死的奴才傳到了她的耳朵裏,為了以證自己的清白,太後當然是最迫切希望皇後能夠早些痊愈的一位。而這最後一位因關心解藥配製成功與否兩次踏入齊鳴秋偏殿之內的人就是芷蘭苑的主人,蕎美人盧樂蓮。

對於蕎美人兩次上門一事齊鳴秋與韓容凝各持不同的看法。韓容凝認為這蕎美人表麵關心解藥的配製,看似好像很為皇後娘娘的病情擔憂操心,實則隻是為了看場好戲,心裏不知有多盼望配不出解藥來才更好,因為觀看如今後宮的局麵隻要皇後娘娘有個三長兩短,最有希望慢慢爬上那位子的人便是她蕎美人,雖然不一定能夠一步登天坐上皇後的寶座。而與韓容凝少有不同看法的齊鳴秋則覺得蕎美人與皇後中毒一事必然有著不少的聯係,她能在三日之內兩次上門詢問解藥一事,其實在他看來就是為了打聽出齊鳴秋是否早已知曉皇後中毒一事。可這想法在韓容凝看來卻覺得蕎美人如此做法未免過於愚笨,怎麼會有人蠢笨至自己害了人卻還沒事總在外麵晃蕩,關心事由。當然無論她與齊鳴秋的看法是否一致,蕎美人盧氏在他們看來都已經心如蛇蠍。

這日他剛替李季廷換了傷藥,就聽到前殿有人喧囂吵鬧。齊鳴秋微微地皺了下眉,將手中為李季廷包紮到一半的紗布丟給了韓容凝,起身朝著前殿走去。

“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郭秀秀看到齊鳴秋從後院走出來後收起先前與下人那副傲慢的神情,對著他心平氣和地說道。

齊鳴秋支走了殿內的下人隻留了齊言一人在身邊。看著不曾帶一個下人的郭秀秀,齊鳴秋著實有點意外。因為芷蘭苑與漪瀾殿的偏殿相距還是有數裏之遙,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居然可以不坐轎輦自己走那麼遠的路來這裏怎能不讓齊鳴秋對她刮目相看。

“就你自己一個人走得來的麼,你怎麼沒帶個下人乘坐轎輦而來?”

郭秀秀苦笑了一下,看著他道:“原來秋哥哥你還是會這麼關心我。”

“你又說什麼傻話。”齊鳴秋撩袍坐下對著她說道。

“是,我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又總是喜歡打罵下人,仗著爹爹的疼愛還喜歡無理取鬧。也清楚地知道你對我種種嬌蠻行為的無視隻是看在我們兩家同為金陵繡莊的份上,不想以此敵對,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忍讓。”她第一次如此這般在他麵前將自己真正地剖析,這變化實在有點太快倒叫齊鳴秋一時不慣起來,想問她到底怎麼了,隻聽她接著又道:“會覺得我如此清楚知道自己的一切卻為何還要這樣任意妄為麼?如果我說因為我娘去的早,我不這樣做就怕爹爹有了姨娘後會漸漸將我的存在忘記,你會相信麼?如果我說我不這樣做,在你的眼裏將永遠也看不見我,你也會相信麼?”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著他露出大家閨秀般溫婉的笑容,悠悠再道:“可笑的是我已經這樣做了,你的眼裏還是沒有我不是麼?其實我知道你心裏的人是她,從我在鳳來閣看到你看著她的眼神開始我就知道你心裏有她。”

“秀秀你這是…”齊鳴秋從未想過郭秀秀原來也可以如真正的大家閨秀一般細聲淺語地說話,有著溫婉可人一舉一動。隻是他想要對她張嘴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來宮裏已近月餘,你卻從來沒有到芷蘭苑裏來看我一次,哪怕是遣個人來問候一聲也從沒有過半次,可想而知我在你心裏的分量幾何,虧得蓮姐姐之前還要為我牽線搭橋。不過這幾日我在蓮姐姐的芷蘭苑裏將所有的一切都想通了,與其為了你在宮中繼續丟人現眼,還不如早些回金陵去,也免得爹爹替我擔心。”這樣說著,她突然走近齊鳴秋的身前張開雙手轉了一圈。藕粉色的紗裙在她蓮步輕擺中隨風舞動,好似一位仙子下凡。“是不是覺得我今日有些不同,比原來看著要漂亮?嗬嗬嗬…秋哥哥,這次回去後我就會讓爹給我去找戶好人家,以後秀秀不會再纏著你了,你也不用再為秀秀的事而感到苦惱了。你隻要記住能今日在你麵前的秀秀是美麗的,那就夠了。”

齊鳴秋忽然覺得心裏有些對不起她,之前那樣對她的確如她所說因為不想同在金陵的兩家互為敵手,如今見她這般淒婉的模樣,心中早已生出絲絲憐惜。“之前的一切是我看錯了你,秀秀你能不怪責於我,我很感激。如今你能想通這一切也是好事,我齊鳴秋在此祝你回到金陵之後找到一位真心知你懂你的意中人。”

“謝謝。”郭秀秀頷首對著他謝過,啟口又道:“我出來的時間久了,不能再讓蓮姐姐為我擔心,我這便回去了,秋哥哥你多保重。”

“秀秀且慢。”齊鳴秋出聲叫住了她,轉頭對著早就退進後廂的齊言吩咐道:“齊言,讓他們去準備一頂轎輦送郭小姐回芷蘭苑。”

“不用了。”郭秀秀出聲阻止,對著齊鳴秋搖了搖頭,道:“我還想一個人自己走走,所以不用叫他們準備轎輦送我了。你放心,這條路我不是今天頭一次走了。”說完這話,郭秀秀對著他與身後的齊言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行了頷首禮,然後轉過身慢慢步出了偏殿。

半夜睡夢間,齊鳴秋看見一個身形婀娜的女子走在一條長長的看不見盡頭的幽暗通道裏,一身的紗裙沾著汙漬,脖頸處套著一條長長的鎖鏈,鎖鏈墜地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齊鳴秋咻地一下從床上坐起,急忙套上鞋子拿起床邊矮幾上的外套就衝出了門。

在韓容凝房內的床榻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齊鳴秋一下子繃起全身的神經。他披著外衣在殿內各處的客房四處搜尋她的蹤影,就在準備放棄要去通知安若心出殿追查之時,他卻在李季廷的房內看見她獨自俯臥在床榻邊雙目輕閉,氣息勻和。

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邊滑落,快速的心跳漸漸趨於平緩。他上前蹲下將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蓋在了她身上,就著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著她睡夢中蹙起的娥眉,抬手撫上她額頭想將她睡夢中不好的一切都替他趕走。他伸出拇指輕輕地將她皺起的雙眉慢慢撫平,不想此時床榻上的李季廷忽然傳來幾聲呻吟,他抬眼看了看,起身替他重又掖好了被角然後再次蹲下將睡臥在床榻邊的韓容凝一把抱起。

感覺到聲響的韓容凝迷迷糊糊中半睜開一條細縫,恍恍惚惚間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近在咫尺,她安心地微微一笑然後將頭往他懷裏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他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兒睡的極香,將雙手向上微微抖了抖調整了姿勢帶著一臉滿足與安心將她抱回了她的廂房。可是當幾次想要將懷裏的她放在床榻上時齊鳴秋都會看見韓容凝微微地複又蹙起蛾眉,擔心她夜裏又會再做噩夢,他索性脫了鞋子抱著她靠坐在床上假寐,而懷中的韓容凝弓著身子仿佛一隻小貓一般已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