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竟然是他,立河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這是真的。約三個小時以前,他來送錢,被媽媽和他硬生生趕走;而此刻,他卻在最危急的情況下,救了他們母子倆的命。
立河眼珠鼓鼓地瞪著他,“快,送你媽去醫院。”說完,就背上她下樓去了。120很及時地停在了院子裏,下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麻利地把她抬上車子,警笛聲嗚嗚而去。
五分鍾後,到達醫院。醫生問誰是病人家屬,需要即刻去掛急診。他焦急地四顧張望,尋找掛有急診字樣的門牌。
長長的過道裏,坐滿了家屬和病人;不斷聽到有人嘔吐的悲慘聲,難聞的藥水味彌漫著整個陰暗的房間,終於找到了地方。
醫生的工作台前,擠滿了人群。他拚著命往裏麵擠,實在是不忍媽媽多受一分苦,剛才在車上時,就已吐得死去活來。人群裏開始有人指責他,“醫生,快救救我媽媽。”他不斷地哭吼著。
人們被這個無助可憐的孩子感動了,心底同情的水波被激起。醫生和護士來到病房,打著電光照她的眼睛。“我媽媽怎樣了?”他不安地問道。醫生漫不經心地說,“醉酒是很常見的,隻要能醒過來就會沒事。”接著說,“我馬上給你開病單,然後交費用藥。”
五千元醫藥費必須一次性付清,不然不給用藥,無論病人的死活,這是醫院的程序。他的腦袋像是被蒙頭打了一棍,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很怪誕,走廊的人們都睜著大大的眼珠審視他,帶著鄙視的目光,認為他救不了媽媽。
他撲通一下給醫生跪下了,請求他們先用藥,救救自己唯一的親人,再耽擱很可能她會因此死去。悲戚哀慟的苦求聲與難聞的藥水味混合著,充斥了整個醫院。但,他們依舊無動於衷,一再強調這是程序。
歐陽鋒在把立河媽送到病房後,就急匆匆地打的往回趕去,也沒跟他打任何的招呼。
他失望地來到急診室,看著躺在白床單上的媽媽,忍不住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似乎已無生命的跡象。他的腳下一軟,坐在了地上,“媽,兒子沒辦法,現在隻能找他了,不管你是否怪我。”
現在才想起他,但是人到哪兒去了呢?從下車到現在,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在他做出種種猜測後,得出一個結論,他不是個好人。
就在他徹底絕望時,歐陽鋒像是從地坑裏冒出來一樣,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去窗口交錢吧。”
立河看到他腋下夾著個黑色皮包,正是今天在家見過的,他瞬間明白了什麼,心中對他油生無限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