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河瘋了似的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突然恐怖像狂風暴雨一般向他襲來,媽媽不見了,她無端消失在深夜裏,而且還喝了酒。
來到院子裏,隻有黑壓壓一片,沒有發現任何的影子。對了,衛生間,那兒還沒有找過。撲撲地又上樓來,推門一看什麼也沒有。他的精神就像被無數隻毒蛇吞噬了一樣,在瞬間分崩離析,坍塌在懸崖邊上。順著門沿,緩緩跪倒在地,抑製不住的悲嚎彌漫了整個黑夜。
約過了五分鍾,有一隻類似魔鬼般的黑手,把他的意誌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原以為,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明明有一個漏角,在恐慌中未曾想起。那就是陽台,媽媽經常晾衣服澆花的地方。
他箭一般地衝出去,看到有一團黑影蜷縮在牆角裏,那不是媽媽是誰。“媽,你醒醒呀!”他連忙過去,扶起媽媽,輕搖了幾下,可連動的氣息都沒有。
恐懼如海嘯洪流再次卷土重來,在煞白的燈光下,媽媽眼神黯淡、嘴唇發紫,平時那張美麗的容顏,在此刻全然如夏花般盡數凋謝,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他顫抖地伸手去量媽媽的鼻息,卻是那麼微弱,就像殘燭一樣隨時都可能熄滅;手往下移去,卻是如同水一樣地冰冷。
“媽,我該怎麼辦?你醒醒吧,求求你啦!”他拚命地抱著媽媽搖晃,一邊無助地嘶吼。這是他從小到大,從不曾遇到過的情況。我該怎麼辦?他一點辦法兒也沒有,誰來救救他,救救他那可憐的媽媽?
可,在這深更半夜的,有誰來幫他想想辦法呢?鄰居?沒有。他家是單獨的一棟樓房,最近的就隻有清雪家了,可跑去也要五分鍾啊。
忽然,一個天神從天而降,他那張飽經歲月捶打的臉,在明晃晃的燈光中顯得格外慈祥。他笑嘻嘻地拂了一把白花花的胡須,然後溫和地對他開口說話,“無論遇到怎樣的風雨,首先你都不要慌;控製住情緒,才能打開智慧的閥門;憑著頑強的意誌,繼續往前走。”
對,不要慌,他在心裏默念著。霎時,智慧之水在他的腦海裏湧動,像黃河之水天上來。他連忙從包裏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喔喔喔的急救聲撕裂了稠密的夜空,鄰近狗吠四起。立河把媽媽背到了走廊上,可就在下樓時,一個不小心,腳底踩空,身子向樓杆外狠狠地摔了出去。
歐陽鋒因為很晚才回家,被妻子罵了一通,甚至連晚飯也沒給留。窩了一肚子的火氣,隻好自己來到廚房弄吃的;完了,看時間,發現已是淩晨兩點。
正當他準備脫衣上床睡覺時,聽到了震天動地的狗吠,仔細傾耳一聽,卻是從立河家方向傳來。他第一時間預感到,家裏肯定出事了;所以,就慌忙拿上手電,出門奔他家而去。
身體已不受他控製,連同背上的媽媽一起,向十米之下的水泥地上倒去。閉上雙眼,迎接死神的擁抱吧,他對生命已經絕望。人的求生本能,在情感的摧殘下,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就在他看到死神那刻,身體被活生生地凝聚在空中,停止了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