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晌午,秦憂已餓得頭昏眼花,加之烈日灼灼,險些自馬背上摔下來。定定神,舉目遠眺,前方似有一片林子,且去歇息一晌,或許能逮隻野雞充饑。愈想愈興奮,嘴邊口水險些流出來。
打馬奔至林子,啊!又是那輛礙眼的馬車!他們在東邊,那她就到西邊,眼不見為淨。
秦憂拴好馬,立刻就去林中覓食,直至筋疲力盡,別說野雞,連根雞毛也未找到。垂頭喪氣的找了棵大樹坐下,昏昏欲睡間,忽聽“咚”的一聲,有東西落在腳邊,定睛一看,是顆野果。再一抬頭,哇——滿樹的野果,閃著紅燦燦的光,對著她殷殷招手。秦憂大喜,一邊吞著口水,一邊爬上樹,連摘帶搖,片刻就收集了一大堆。一口氣吃了個飽,又將包裹及懷裏塞得滿滿的,這才打著飽嗝來到林畔的小溪邊,洗去頸間、手臂上的汗漬,看四下無人,又將麵具摘下洗臉,擦幹後戴上。清涼的溪水自指間滑過,說不出的舒爽。最後,索性將鞋襪除去,將一雙潤白如玉、仿若巧手雕琢的蓮足浸入溪水中,雙臂撐在身後,臉後仰,雙眸閉合,陶醉於怡然享受之中。
“喂!這麼幹淨的溪水,你怎麼用來洗腳丫子?”一記大煞風景的魔音直穿腦際,將她自絕美的享受中拉回現實,睜眼一看,果然是那個書童,旁邊是他的冰山主子。
秦憂隻掃了一眼,又回過頭去閉目享受。
“喂!你沒長耳朵麼?快起來,我們要用水!”
秦憂暗暗咬牙,緩緩偏過頭,露出編貝似的小細牙。“這溪水好像不是你家的吧?我想洗什麼就洗什麼,想洗多久就洗多久,你管得著麼?”
“你!臭小子!這水都被你糟蹋啦!”
“我願意!我高興!”秦憂說著,雙足不住上下打水,一時水花四濺,水聲劈啪,伴隨著一串清澈如銀鈴般的笑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俏皮的小姑娘在戲水。
四周忽的一陣冷冷的沉寂,秦憂驀地收住笑,向那二人遲疑的望去,書童一臉怪異的神色,而書生卻神情莫測。她心中一毛,迅速將雙腳自溪水中拔出,顧不上穿鞋襪,赤足便跑。剛跑出四五步,即“哎呦”一聲,軟到在地。
書童忍不住望去,見秦憂正坐在地上,抱著一隻鮮血直流的小腳痛呼,想是被尖銳之物傷著了。本想不理,但那細嫩潔白、巧奪天工的一雙纖足卻緊緊攫住了他視線,直至耳邊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還不去汲水,看什麼?”
書童麵上一熱,趕忙奔至溪邊汲水。往回走時,見秦憂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嚼了嚼,敷在傷處,再小心的套上鞋襪。
書童搖搖頭,見主子已洗完臉走上前了,忙跟了上去。
秦憂處理妥當,忍著腳痛站起來,聽著馬車走遠的聲音,走至林中小憩片刻,也上路了。
約莫行了一盞茶的工夫,便望見那輛礙眼的馬車了。奇怪,他們幹嘛停在路中央?咦?那拿著大刀的三人是何方神聖?腦中靈光一閃——強盜!搶劫!
媽呀!為何一碰上他們就是倒黴事啊!真想讓他們吃些苦頭哇!可是……罷了!罷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俠義之道,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江湖俠女,不!江湖俠客的威風!
打定主意,催馬飛奔,腦中已浮現四隻充滿崇拜及順服的眸子。哈!真痛快!
“喂!你們是強盜麼?”秦憂大喝一聲。
那三人先是互覷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道:“你又是那顆蔥?”
“我為什麼告訴你們?呸!你們才是三顆大蒜呢!快快放下屠刀,小爺我饒你們不死!”
“哈哈,就你?做夢!”三人大喝一聲,揮著大刀一起湧了上來。
秦憂在馬背上足尖輕點,如一隻乳燕淩空而起,而後一個翻身,又如一片樹葉飄然而下,在半空中雙足旋踢,已在那三人前胸後背各踢一腳,最後纖腰一扭,又一個翻身,翩然落地。這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煞是漂亮。
瞪著倒作一對的三人,秦憂雙手叉腰。“你們還不求饒麼?”
強盜之一咬牙道:“憑什麼?”
“咦?”秦憂眨眨眼。“你說什麼?不服氣?那好,咱們再來過。倘若你們又輸了,就將銀子留下滾蛋!”
“兄弟們,上!”
三人又飛撲而至,無奈,這三人或許是強盜中最不濟的,沒兩三下,再度被秦憂撂倒。
“還不服輸麼?”秦憂一腳踏住強盜之二的胸膛,大聲道。
“咳咳……放開……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