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甘被人遺忘的宋青蓮開口了——
“逸塵哥哥,你不是說不認識他麼?”
白逸塵淡淡道:“我本來就不知她叫什麼。”
“哦,那……你叫什麼?”她轉而望向秦憂。
秦憂略一遲疑,道:“秦憂,無憂無慮的憂。”
宋青蓮點點頭。“聽見你的夢話了。”
“呃?我說夢話了?”
宋青蓮撇撇嘴。“又是憂兒、又是師父的亂哭亂叫。”
“哦……”
馬車內歸於沉寂。
秦憂坐在白逸塵身邊,渾身便像突然長了刺般不自在,動了動身子,喃喃道:“馬車何時才停啊?”下一刻,她右邊身子便一陣發寒,轉眼一瞧,果然白逸塵正冷冷瞪著她,雙眸含冰,明顯的閃過一絲惱怒。
他定是嫌自己話太多了,秦憂垂下小腦袋,努力反省。
“逸塵哥哥,能不能叫秋水停一下馬車啊?”宋青蓮忽然有些焦急的問。
咦?她幹嘛?內急?
白逸塵讓秋水停了馬車,宋青蓮飛快的跳下去,四下張望一陣,朝路旁一片林子走去。
秦憂自窗口縮回腦袋,雖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無聊,卻可以分散注意力,因為她時時刻刻、分分秒秒,每一顆細胞皆強烈的感覺到身邊那座大冰山的存在,好聞的味道,溫熱的呼吸,甚至冷冷的眸光,無一不刺激著她變得極為脆弱敏感的神經,此時,哪怕隻輕輕戳她一下,她也定會尖叫一聲,然後大跳起來。
“秦憂是你的真名?”白逸塵忽然開口,秦憂果然嚇得渾身一震。
“啊,是,是啊。”
“那你在說之前,為何還要猶豫一下?”
“啊?”這家夥眼睛好厲害!“哦,師父告訴我,獨自行走江湖,逢人但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白逸塵斜睨她一眼。“你的話何止說了十分?一顆心也不知拋到何處去了。”
“我……我哪有啊。”
“你父母呢?”
“他們啊,我出生沒多久就都死啦。我是師父撿到的,被她帶到一座無人小島上相依為命。上上個月我及笄,師父閉關的日子到了,就讓我闖蕩江湖了。”秦憂說著,竟未發覺她的“及笄”二字早就不打自招她的女兒身了。
“你這是第一次離開小島,離開你師父?”
“嗯。”
“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這麼白癡。”
“什麼!你這個……”秦憂氣呼呼的直起腰,便要開戰,卻倏地噤了聲。因為,她看見白逸塵笑了,沒錯,雖然隻是唇角向上微微勾了勾,但的的確確是笑了,而且,正是那種能令城牆塌倒一片的笑。
秦憂一顆心“怦怦”亂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用手指著他,遲疑道:“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白逸塵微微垂眸,不吭聲。
“原來你也會笑啊。”
白逸塵睨她一眼。“我是人,當然會笑。”
“是麼?我還以為你是座冰山哩。”秦憂嘻嘻而笑。“那你為何總不笑呢?你笑起來很好看哪!”
白逸塵微微撇開臉,淡淡道:“沒有什麼值得笑的。”
“哦?”秦憂狐疑的望著他。“那……你是覺得我很可笑了?”
白逸塵望望她,突然掩嘴輕咳了聲,道:“她回來了。”
“呃?什麼?”
秦憂話音剛落,車門打開,宋青蓮邁了上來,邊擦著額上的汗水,邊嬌聲道:“逸塵哥哥,外麵好曬哦。”見白逸塵不說話,便轉向秦憂道:“你每天都騎馬,不熱麼?”
“當然熱!”熱死啦!戴著這層討厭的麵具,有汗也沒法擦。唉,何時才能見到展俊涵,將這該死的麵具摘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