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上在錦頤宮親自給韓冬青斟茶,“韓冬青,你的眼光可真準哪,朕還頭疼要如何點破這孩子的身世可疑,如今,一切都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了。”
韓冬青受寵若驚地接過茶碗,“微臣也沒有想到,抱回的這個孩子竟然有天生的哮喘,更巧微臣今日不在宮中,才有了張學明告密這一出,否則若是微臣診脈,還不知道要如何左右為難呢。”
“皇後那邊,是不是也知道哮喘的事了?”
“皇後對張學明仍然有疑,微臣又身份特殊,隻能向皇後言明真相,但是微臣已向皇後保證,定讓張學明閉嘴,況且皇上已派張學明出宮問診,皇後暫時應會靜觀其變。”
“她靜,那朕就動。”皇上下定決心說,“明日一早,朕就召集在京的所有皇室宗親在朝陽殿驗親,謐妃、韓冬青,明日要委屈你們了,朕希望你們能演好這最後一出戲。”
“是。”謐妃和韓冬青答應著,答應得義無反顧。
回到欽安殿,我服侍皇上睡下,自己卻怎麼睡不著。想到明日,皇後就要從萬人擁維的高台跌下,那將是怎樣的血肉模糊,怎樣的粉身碎骨。睡意漸漸襲來,我無力地閉上眼,疲倦就和皇後即將麵對的命運一樣,隻能接受,不能抗拒。
一覺醒來,我感覺到無比的沉重,不情願地起床,不情願地等在金鑾殿外,不情願地踏入中宮太子殿。皇上站在床邊,看著笑容無邪的太子,溫柔漸漸從眼中流淌而出。
皇後遞過來一杯茶,“皇上放心吧,靳兒服了韓禦醫開的藥,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皇上忽然收起笑臉,推開茶碗說,“西樵,抱上太子,去朝陽殿。”
“是。”我走到床邊抱太子,紙鳶要來阻攔,最終不敢。
皇後略有驚慌地問,“皇上,去朝陽殿做什麼?”
“皇上,”小安子這時走過來說,“人都到朝陽殿了。”
“西樵,走。”皇上不解釋一句就要走。
“等等,”皇後攔住我們,“皇上,誰在朝陽殿,你帶太子去朝陽殿做什麼?”
“沒做什麼,”皇上臉上再無一點溫柔,“朕就是要證明一下,你是不是有資格做天下人的皇後,靳兒是不是有資格做天下人的太子。皇後要是願意,也可以一同前往,但是太子,就讓西樵抱著吧。”皇上說完,扔下目瞪口呆的皇後徑直往殿外去。我抱著太子跟在後麵,沒人敢攔,皇後也沒來攔。我好奇地回頭,看見皇後正在紙鳶耳邊輕輕言語。她是預感到危險,在想對策嗎?我剛想到這一點,皇上突然停住腳步說,“小安子,你在這裏看著,除了皇後,任何人不得離開中宮一步,違者殺。”皇上說完,回頭看了紙鳶一眼,把紙鳶嚇得往後縮了一步。
皇上疾步離開,我緊隨其後,皇後追出來,將我一把扯到她身後,奔跑著想要挽留皇上。“小潘子,扶好皇後娘娘。”皇上說著加快腳步,我要花很大勁才能趕上。小潘子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半攙半攔地將皇後從皇上身邊拉開。
我與皇上甩下皇後先到朝陽殿,太後、太皇太後、安太妃、安貴妃、謐妃、雲妃幾個從一品以上的妃嬪,以及長安王、鄭親王、長安王世子、鄭郡王等從一品以上的親貴都已等在殿內。見到我抱著太子出現,那些高貴的人全都神色迥異,卻都不約而同地緊緊盯住我懷中的太子,讓我每走一步都心驚膽顫,直到站在了謐妃身邊,才有一點點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