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秋天到了，愛情的果實就要收獲了。金成和柳芳考慮的是想在1977年元旦結婚的。也可是說他倆的一切結婚的物質準備都在正常進行著。那時候，金成的單位正在為他能不能作為年輕後備提拔幹部進行著研究。有的領導對他早婚的問題提出了異議。也是在這時節，教育部《關於1977年高等學校招生工作的意見》下發了。文件規定：凡是工人、農民、上山下鄉和回城知識青年、複員軍人和應屆畢業生，符合條件均可報考。考生要具備高中畢業或與之相當的文化水平。招生辦法是自願報名，統一考試……高考製度恢複了。
金成自幼就夢想著能夠上大學。這樣的機會他怎能放過。他對柳芳談了自己的想法。柳芳原來也是個想圓大學夢的女子，在這點上，倆個人沒有任何不同的想法。隻是想到了，為了能夠考上大學，必然要推遲他們的婚期了，而且，這一推，就要幾年之後。但上學的願望壓到了一切意念。他倆從聽到高考恢複的文件後，把一切精力都用到複習文化課上來了。
有一天，金成單位的書記找金城談話。話題談得很直截了當：組織上希望金成考慮晚婚，而且隻要能夠做到這一點，他今後是有發展前途的。金成單位的書記是位很正直的老同誌。他的一些話語也是誠懇摯致的。甚至說就是這位領導，很器重金成。金成對領導的談話非常感謝，同時他向領導表示：自己打算參加高考。而高考要是考上了，是不能結婚了。要是考不上，那他還是要同柳芳在高考完事結婚的。至於什麼前途啊、提拔啊，他對老領導表態很堅決地說：“我結結婚隻要合法，不應當成為我進步的障礙。”老書記最喜歡的就是他這種不藏著掖著的性格。他明白了眼前這個小夥子的內心所想。
人世間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真的是無法預料的。有人在實在無法解釋命運的時候，隻能用一句天意使然而做最後的解釋了。那年高等學校升學考試是在12月15日進行的。文理兩課都考政治、語文，數學。文科加試史地，理科加試理化。新生將於1978年春入學。金成被錄取了，柳芳沒能考上。
柳芳對於自己沒能考上大學，到沒有什麼可遺憾的。而對於金成能夠上學，她是即高興，又忐忑不安的。顯然得很，她高興的是：金成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而且對於他來說，這是進步的階梯。她不安的是，和自己所愛的他不能朝夕相處的日子一下子就是幾年，讓她心裏接受不了。她向他述說了自己的心情，他明確地對她表示：我的整個身心是屬於你流放的了，隻要我完成了學業，甚至學校允許學生結婚，就同你馬上成家。她對這一點，是沒有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