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鬧心的不僅僅是柳芳(1 / 1)

八十八

深冬的夜晚,寒冷的出奇。比寒冷還要出奇的是悲涼的天女之心。

地黑天暗,不見星鬥。風吹雲破,月影無蹤。在這條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上,讓她陡然感到了陰森駭人。她猶如預感到黑暗中有陷阱在等待著她,那種不可名狀的痛苦,不時襲擾在她的心頭。

“我這是幹什麼去?我走向哪裏?”她茫然不知。她愈往前走,四周也愈黑暗。寒夜的街上,行人絕少。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停下腳步,搔了一下自己的頭。“走,去他家。”她加快了腳步,往金成家趕路,她一麵趕路,一麵想哭出來。

風聲瑟瑟,黑夜的那副悲慘的麵孔好像在對著她眈眈垂視。

黑暗叫人見了心悸。人非有光不可。任何人到了光暗的地方,都會感到心焦。眼睛見了黑暗,心靈也就失去了安寧。有過在夜色中行走經驗的人,都會嗅出黑夜太空的氣息。我們的幻想常以為在陰暗的深處,有現實的東西。有種無可捉摸的事物會在你眼前幾步之外顯得清晰如真。時常見到那種若隱若現、可望而不可及、縹緲如臥花醉夢的景象在空間和我們的腦海中浮動。有時想見到了一些觸目驚心的形影,感到恐懼的時候,總會回頭看看,有無如影形隨之物在尾隨自己。對柳芳而言,此刻,她恨不得一步就跨到金成的家裏。

也是在當天晚間,玉華在家裏同她的母親,不,確切點說包括她的父親,也有一番唇槍舌戰。

有可能是玉華的母親提前做了玉華父親的工作了,夫妻倆幾乎是口徑一致地做開了玉華的思想工作。那間不大的客廳裏,倒是溫暖,然而隨著談話的深入,變得有些冷淡了。

“玉華啊,媽媽就問你這樣一句話,你不交這個男朋友,到底是為什麼?總要說出個子醜寅卯啊,對不對?”

“您看您,又提這事了,我說不出什麼來,隻是沒感覺。”

“你了解這個人的背景嗎?別人想高攀還高攀不上了呢!”

“那不是別人的事嗎,媽媽,您看您是不是要逼著著我和他交朋友啊?”

“媽媽就是這個意思,但沒有逼你啊。”玉華的母親這樣說了一句。

“玉華,爸爸問一句好嗎,當然,我本來不應當過多問這事,有你媽媽了嘛。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就是不和你媽媽提到的這個人交朋友,那你和別的男同誌交不交朋友呢?當然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最終啊,這個,這個,往生活方麵發展的男朋友呢?”玉華的父親問了一個讓玉華兩難的問題。很簡單,你玉華不和這個眼前的男朋友交往,你有種種理由,但你得回答是可以還是不可以要同別的男人交朋友。你要是答應了可以,就等於允許父母今後可以托人給你玉華介紹別的男朋友。你要是說今後連別的男朋友也不交,就等於對父母不講道理,甚至是說你玉華連不交眼前這個那朋友都說不過去了。玉華望著從小就敬重的父親,沒有馬上急於回答。她心裏在盤算怎麼說得通父親,母親的工作就好做了。

“玉華,你爸爸問你了,你說話嘛。”玉華的母親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