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柳芳到金成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金成的母親看到柳芳這麼晚來到家裏,就想到柳芳一定遇上不痛快的的事了。從她的臉部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柳芳掛像了。她趕緊讓柳芳到了另一間屋裏,等坐穩後,輕聲地問柳芳:
“你這是怎麼了啊?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呢?不舒服嘛?”麵對眼前這個未來的婆母,(柳芳自己早就這麼認為了)這一連串的發問,柳芳怎麼回答呢?她心頭的痛楚,怎麼說呢?眼裏噙著淚,兩扇鼻孔有些忽閃,她是個善良的姑娘,但不是個軟弱的女子。在下鄉幾年艱苦的勞動中,在過了那麼多的苦日子的歲月裏,她都沒像今天這樣傷過心。她無法向眼前這個未來的婆母傾訴痛苦的心情,她現在就想念一個人,可這個人卻不在自己身邊。那種祈盼,那種思戀,其實就是哪不是看一眼就能滿足的心理在起作用。這就叫相思之苦。相思有多苦,古今的詩詞都說盡了。柳芳是女人,必然有女人的天性,是女人就有貪嗔癡,沒有貪嗔癡的女人存在嗎?
她趴在金成母親的肩頭,失聲哭了出來。
人,不怕有多麼激烈的爭吵;那是可以與對方辯理的。最怕的是無法傾訴,更怕的是尊嚴被摧殘。這時候的柳芳哭成了個淚人兒。哭聲讓金慧從對麵的屋裏跑了過來,她看著柳芳那麼傷心的樣子,不知所措。
“芳姐,怎麼了?別這樣芳姐,你說出來會好受些的。”金慧說道。金成的母親也安慰柳芳說:
“別哭,說說,怎麼了?好孩子,別哭,別哭。”
柳芳能說什麼呢?她無法傾訴。
金成的母親看看表,時間夠晚的了,於是讓金慧把她父親喊了過來。
“你看這麼晚了,是不是把孩子送回家去啊?”金成的母親這樣說道。金成的父親點了點頭,對柳芳說:
“走吧,我送你回家。”
柳芳這一刻抬起了頭,抹幹了淚水,堅定地說:
“不回家,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這個家裏了。”
這是她所做的選擇。也是反抗的呼聲。金成的父母站在那裏沒有說話,金慧坐到柳芳的身邊,此時,屋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過來一下。”金成的父親叫金成的母親到了另一間屋。
“這孩子也沒說清是怎麼回事,住在這裏,咱倒是有地方住,可你說好嗎?”金成的父親這樣問。
“唉,怎麼問她就是不說話。要不你和我去她家裏一趟?”
“真是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金成的父親準備穿衣服要走。這個時候柳芳走了進來。她對金成的父母說道:
“不,請你們千萬別去我們家。我可以告訴你們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