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如下:
青木香、半枝蓮……
如果毒中較深,還可用針灸輔之,特注意:毒若深至經絡,棄之銀針,換以金針,金針不會因毒素的強烈而過快剝蝕針身……
……
“這是李姑娘曾在太醫署外交於我的,”王清月笑著打量她,“李姑娘可還有印象?”
窗外有些寒氣滲透進來。
月光極淡。
王清夜大感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李芫攥著絹帕,激動地抬起頭來,她記得那日有一位看似十分颯爽的女子立於太醫署門外,瞬時便就將一幹非要獻物獻藥的民眾給遣散了,然後她聽茜兒說,大家都是為了要救一位義姁的女醫,當時她也亦敬佩有如此醫德高尚之人,所以特意將一個醫治蛇毒的方子寫在了隨身攜帶的帕子上,而收下的人……
她眨了眨眼睛:“你就是那日……”
“是的。”王清月點頭。
“那……那位姑娘如何了?這方子可有用?”
王清月看著她:“李姑娘妙方回春,義姁姑娘已經完全康愈,現今還喜中了醫榜頭甲第三,所以……李姑娘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王清夜深深地皺起了眉峰。
李芫對她高興地搖頭,眼底卻忽然閃過了一抹如溝壑般暗痛的憂傷:“哪裏,我隻是做我應該做的而已。”
“應該做的?!”王清月怪異地挑挑唇角,笑得燦爛,“適才我在樓下大堂看到李姑娘在竹台之上隨曲起舞宛如芳花吐蕊,真是風華絕代,可現在沒想到李姑娘卻說治病救人才是你應該做的,這樣看來李姑娘好像是更喜歡醫術啊?”
“……?”
“義姁姑娘的蛇毒就連我兄長都曾束手無測,可是李姑娘卻能開出對藥理如此了解的醫方……”王清月笑咪咪地眯起眼睛,“我想,如若不是李姑娘十分了解醫術的話,那就一定是結識過醫術十分精道的人吧?”
搖曳的燭火倒影在案上杯盞中的清茶裏。
王清夜沉默地看著他們,眼眸中的光芒漸漸凜然起來,淡淡的,碎了一地的柔和。
李芫的心中一陣猛然地抽痛,她握緊手指,聲音卻一瞬低了下去:“是的,那是我曾經最在乎的人,所以那道醫方也是他……”
“夠了——!”
王清夜暗怒地一捶窗楹,“霍地”從窗邊站了起來,李芫和王清月同時嚇了一跳,怔怔扭頭看向他。
“你原來一直都握有這個醫方的嗎?”
他嚴厲的目光掃向王清月,眼睛直直地盯著她。雕花木窗在他的身後微微輕顫,王清月還從來沒有見哥哥發過如此大的脾氣,目光呆怔地從木窗移到他的身上。
“說話啊,你到底有沒有?”王清夜再一次逼問。
她害怕了起來:“是……是一直握著……”
王清夜眼中的光芒深深地暗了下去,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你拿人命當什麼?說!你拿人命當什麼——!”難怪當初聽到“藥氣”一詞她會做出那樣失宜的舉動,原來竟是這樣。
王清月被這深沉的吼聲嚇得哆嗦了一下,她抬頭看向哥哥,冰冷眼神,竟然沒有一點昔日憐愛她的樣子,她有些慌了。
“哥,我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她撲到王清夜身邊,急聲解釋道,“當時你也當場的,是易子遙他先說出了醫方,所以我才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說出來,還是你想驗證一下這醫方會不會全部都與易子遙吻合?”
“哥……”
“你要早一步得到醫方,可是你卻選擇了沉默。先不說這醫方究竟會不會起死回生,但是你講出來,多少就會有一些考量,可是你沒有。如果易子遙在救人的過程中並沒有按照這上麵的去做,或者是在某些環節上發生了稍稍的偏差,你想到過後果嗎?想到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