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上,泅渡的隊伍產生了分化,有槍手還在河水中頑強還擊,也有聰明的家夥選擇了遊向對岸。
梁洪再次打光了彈倉,幾乎是每槍必中。接近河東岸的地方也漂浮著死傷者,殷紅在慢慢擴散,連接成煉獄血河。河的西側,已經有鱷魚到達,撕咬肢體,相互搶奪。河水翻騰中,夾雜著苟活的人絕望嘶號。身後的慘叫聲增添了恐懼感,仍在河水中還擊的勇敢者越來越少,更多的人加入了逃亡行列。
東邊的血腥氣開始引來凶鱷,從山崖上俯瞰,已經有鱷魚朝這邊遊來。很快這裏也將成為鱷魚的狩獵場,不,更像是鱷魚的餐桌,獵物難以逃脫,更無法反抗。
不過,局麵沒有讓梁洪更多地欣喜。射殺幾個冒失鬼後,剩下的卻都是聰明的家夥。河麵上隻看見馬匹在拚命遊動,幸存的槍手們借著馬匹掩護悄然靠近。一旦這些人上岸,眾寡懸殊,恐怕鹿死誰手仍未可知。
安德森躲在大黑馬的左側,憑借馬身遮擋,邊遊動邊觀察著岸上。槍手隻有一個人,他判斷出來了,心裏也就有了更多生的希望。上岸,隻要能上岸,他要把這可惡的家夥撕成碎片,無論追到天涯海角。突然,腳底碰到了東西,是河床,他不禁歡呼了一聲。
梁洪看見了已經開始涉水奔跑的大黑馬,也看出了,馬匹的左麵隱隱綽綽躲著個人,幾乎與馬匹同步奔跑。這是個有經驗的家夥,也就意味著更危險。
略一思襯,槍口瞄向了大黑馬的身軀,扣動扳機,迅速拉動槍栓,眼睛仍舊盯著黑馬的身後。
子彈打中了大黑馬的肚子,猝然中彈,劇烈的疼痛下,大黑馬陡然加快了腳步。然後,露出了稍後半步的白人。
在大黑馬加速的那一瞬間,安德森就知道壞了,幾乎是本能,他跨步向旁邊跳去。
槍聲響了,安德森覺得肩膀被猛地撞了一下,他知道還是中彈了。
看著目標踉蹌幾步,跌倒在河灘上,梁洪以為已經擊中了要害。他認出來,這人就是那個白人頭目。
狙殺還在繼續,同樣的方式,隻不過往往多浪費一兩顆子彈,多出了一匹受傷的驚馬。
河麵上,鱷魚的盛宴重新在東邊開席,較之方才,不過換了一處新的場所。無數鱷魚追蹤而來,先是撕咬吞噬被子彈射中的傷者,而後瘋狂追殺水中逃跑的幸存者。無論人馬,都是鱷魚追殺的獵物,水麵翻騰,殘肢斷臂漂浮,然後被更多的鱷魚爭搶。
受驚嚇的人,受驚嚇的馬,紛紛拚命向河岸上奔逃。相比較四條腿的馬匹,此時兩條的人類顯現出身體構造和體能上的劣勢。更多的人,被追近咬住,而後被更多鱷魚撕成碎片。
臨近岸邊的地方,人和馬匹的協同也被驚恐破壞了。一旦能涉水奔跑,馬匹就瘋狂要掙脫韁繩,而後在人馬的較力中,馬匹主人被無情射殺。
梁洪痛恨,痛恨手中是栓動步槍,更痛恨彈倉隻有五發。在他裝填的時候,有幾個人跑到了岸上。對,是四個,他回憶著。河水中的血腥盛宴接近了尾聲,即使河岸的淺水處,也有鱷魚遊動甚至爬行,不可能再有生存者逃出來了。
手中的步槍移向了岸上,尋找上岸的漏網之魚。突然,他驚住了,早先射中的白人頭目居然不見了。
安德森是偷偷爬走的,當那個厲害槍手把注意力集中到岸邊,瘋狂射殺逃向岸上的幸存者時,他動了。子彈打在右肩,是貫穿傷,雖然仍在流血但不妨礙他行動。快速奔跑,越過光禿禿的河岸,最後竄進河岸上的灌木叢中。
上岸的漏網者並不都是如此幸運,兩名一路狂奔的槍手帶走了梁洪的目光。槍口迅速調轉,清脆的槍聲響起,跑在最前麵的家夥率先中彈。跟在後麵的,這時才回歸正常智力,迅速躍入草叢中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