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四個,梁洪心中記數著,槍口仍舊指向這裏,但目光已開始在河岸附近全麵搜索。
安德森猶豫著,是否攻擊山崖上的槍手。中彈時,他藏在大黑馬的左側,用左手拎槍,右肩中彈步槍卻沒丟下。剛才山崖上射擊,他看見了槍手的位置,如果在往常,肯定第一時間把子彈打過去,但此時,他膽怯了。
突然,旁邊的灌木叢有了動靜,他看見了西爾斯。原來這家夥也活下來了,真是命大。正常情況下,他會為樂於見到西爾斯活著,這樣他還有機會回到南非礦業公司,繼續領取那一份還算豐厚的薪水。但此刻,他恨不得掐死他。搞什麼動靜,找死呀,難道不怕山上麵那家夥發現嗎?
跑上河岸的有十幾匹馬,現在他們的主人都不在了。有幾匹在河邊往來徘徊,大概是想等待主人從水裏上岸。也有驚馬瘋狂勁還沒平息,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兩匹驚馬前後跑過白人槍手躲藏的草叢,突然草叢中響起了一聲呼哨,前麵的白馬猛地站住,折轉身直奔向那片草叢。
並不聰明的家夥,梁洪也發現了異常,他笑了。槍口隨著白馬移動,眼睛緊盯著草叢周圍。他揣測出那家夥想必是白馬的主人,隻是,有了馬他就能逃得掉嗎?
果然,就在白馬跑到近前停下時,一道身影從草叢中跳起,躍上了鞍橋。動作很敏捷很瀟灑,可惜仍舊快不過子彈。槍聲響過,馬背上的人直挺挺跌落。再次受驚的兩匹馬,又是一前一後,又繼續在河邊狂奔。
看見馬匹向自己這邊跑來,安德森心中喜出望外。在敵人槍口下逃離,騎上奔馳的馬背就是生路,雖然危險高難度,但總好過停下來當靶子強。前麵的白馬越來越近,就在安德森準備跳過去的時候,另一側的灌木中躍出一道矮小的身影,像猴子一樣輕靈地竄上馬背。
站起來的他回不去了,好在後麵還有一匹馬,安德森跳起來的時候,發現還有一道身影約在撲向這匹馬,甚至比他還稍快了一點。滾!左手的步槍猛地扔了出去,目標卻是西爾斯,對方躲閃時片刻的停頓,給了安德森機會。順利地抓住韁繩,飛身躍上了馬背。
馬匹飛馳,身後槍聲也響了,伏身馬背的安德森沒有感覺到疼痛。回頭望向身後,看見西爾斯正搖晃著跌倒。唉,親愛的西爾斯,我的護衛任務徹底失敗了。安德森隻感歎了一聲,便催馬絕塵而去。
梁洪懊惱地看著漸行漸遠的馬匹,等他重新子彈上膛,目標已經跑出了射程。功敗垂成,居然逃出去兩個人,毀掉了摧滅強敵的喜悅。
再看河邊,幾匹馬還在棧戀不走,有可能抓住。低頭看了眼伏在身邊的比特犬,係統製造的家夥,果然基因優秀,方才放了那麼多槍,居然一動不動。這次他隻帶了一隻,希望小家夥不要讓他失望。如果有了馬匹,再加上比特犬追蹤,任務或許還能完成。
——安德森催動跨下馬,一口氣跑出去很遠,才追上前麵的白馬。馬背上的少年,緊張地抱著馬脖子,即使被用手槍指著,仍舊不敢鬆開。
“老老實實的,不然就打死你。”
安德森用荷蘭語威脅,看樣子小土著不會騎馬,也就不用擔心他逃掉。見少年害怕地連連點頭回應,他恢複了一些自信。回身向過來的方向眺望,沒看見有追兵過來。那槍手再厲害也隻有一個人,再說,他孤身一人,沒道理再值得追殺。於是他的信心又暴漲了一截。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都會幹什麼?”
“霍拉,十五,陷阱,生火。”
少年一個個詞彙地往外迸著荷蘭話,分不清楚這些是他會幹活的全部,還是會單詞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