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這話是什麼意思?”
“人家印第安人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你們先輩,結果你們一邊過著感恩節,一邊用步槍屠殺印第安人。這種感恩方式怪怪的,印第安人真是瞎了眼睛。”
梁洪成功地把安妮對神秘部落的好奇扯偏了。女記者誇張地叫嚷起來,引得保羅從前麵的馬背上扭回頭觀瞧。
“噢,上帝,梁,你居然清楚這些,太讓我驚訝了。快說說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有上帝,我們也有神,主宰光明的神。我還知道很多的,在部落裏我就是專門負責跟神溝通的人。神是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的,跟你們的上帝一樣,自然我就知道很多了。”
梁洪覺得現在說謊話已經很輕鬆了。謊言說一千遍,不管有沒有人信,至少會說得很流暢。
“女巫?不對,你是男的,那就是祭司了。”
安妮眼裏冒出許多小星星,一副恨不得把人扯下馬就地解剖的樣子。
“騙,騙女孩子。”
走在前麵的保羅小聲用漢語嘀咕。他覺得很鬱悶,想跟人聊天但語言障礙,不會講英語不代表就看不明白。
“保羅先生,你是在說漢語嗎?”
安妮的耳朵很尖,居然聽出來是說漢語而且追問出來,讓梁洪和保羅都很吃驚。
“不,不是。”
保羅本能地否認,但情急之下還說的是漢語。
“說謊,我知道的。”
安妮說著,把手伸到胸前衣服裏折騰,把梁洪看得目瞪口呆。這妞要幹什麼,為了證明是漢語就要解衣服嗎?這兩者好像沒關係吧,不對,是在往外掏東西,是胸罩嗎?
話說安妮雖然嬌小點,但那是同白人女子相比,而且胸前好像也挺有料的。就在梁洪期待的眼神中,女記者從上衣領口裏拽出來一根銀鏈,上麵掛著銀鎖。
“看,這上麵有漢字,長—命—百—歲—”
安妮指著銀鎖上的漢字,用怪怪的腔調念出來。
更讓梁洪驚訝的是,安妮翻過長命鎖,背麵居然刻著她的中文名字。
“安妮”
“安—妮—”
幾乎異口同聲讀出來,加上湊過來瞧熱鬧的保羅,三個人用漢語讀出了同一個詞,差別隻是安妮發音有點怪。
“你們倆個都會漢語!”
這回輪到安妮驚訝了,隨即生氣地用荷蘭語質問。
“保羅先生,對女士說謊不是紳士,尤其不是德國紳士。”
“都是他——”
保羅指著梁洪說道,本來想說都是他指使的,結果被梁洪一瞪眼睛,隻說出來半截。
“你說是他教的?”
安妮腦補出沒說出來的後半截,隻是偏差有點大。
“梁,難道你們部落講漢語?”
“是的”
梁洪索性大方地承認,好像以前忽悠這妞時,沒說過法爾部落講何種語言。
“太神奇了,講漢語,莫非你們是從中國過來的?”
“安妮,一直都是你在問,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從哪裏學的漢語,又從哪裏得到這個銀鎖。”
梁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間的秘密關乎重大,即使對納馬人和格裏誇人的說辭都暫時不宜宣揚。於是反守為攻,主動提問來掌控話題。
其實答案很簡單,安妮是有華人血統的混血兒。她父親安蒲城三十年前到美國當淘金華工,後來扒了火車到東部城市紐約,再後來就娶了安妮的母親,愛爾蘭寡婦特雷西。細看安妮長相,既有華人的黑頭發,也有白人高鼻梁藍眼睛。
在公路上走馬,五十公裏的路途隻用了一個上午。其間安妮多次嚐試追問梁洪部落裏的事情,都被他用話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