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袁世彤從老家趕到北京,向袁世凱力陳帝製的大弊。他質問袁世凱:“兄長為何忽然想幹這種事呢?縱然是做成了,兄也是清室逆臣,袁家不肖子孫。我勸兄盡快收回成命才是!”袁世凱沒有答應,說:“現在事已至此,無力挽回。何況天與人歸,我也是順從萬民之意!”兄弟間爭執數次,各不相讓。世彤知道勸阻無效,於是星夜趕回故裏,招募兵丁,揭豎起反袁大旗,號稱“勤王”。
如此一來河南地方長官犯愁了,因為事關袁世凱兄弟間的事,他們不好強加過問,自作主張,於是星夜馳電告袁。袁世凱接到電報,長歎一聲,說:“老六和我鬧家庭革命了。”於是命當時督理河南軍務的趙倜將袁世彤所募兵丁驅散了事。
袁世凱的胞妹袁書貞也極力反對其兄稱帝。她嫁的是山東巡撫張汝梅的兒子。書貞女紅翰墨無一不工,是個名門閨秀,很得袁世凱的疼愛。平時和妹妹常有平安書信來往,逢年過節,總要饋送禮物。袁世凱自為帝製那年,正好是袁書貞50整壽。袁世凱命自己的五子克權,帶一份豐厚的禮物到山東祝壽。但袁克權萬沒想到,他一到姑母家,袁書貞拒不接待,而且讓別人傳話說:“我娘家無兄,也無內侄。”袁克權隻得掃興而歸,將姑母的話轉告其父。正當袁世凱納悶之際,他收到了妹妹的來信,信中說:
“袁張兩姓,世受清恩。兄代清而為民國總統,猶得曰是民主也,非篡竊神器可比。今茲稱帝,兄何以見隆裕太後於地下乎?雖雲順從民意,以妹視之,直叛逆耳!妹幼讀詩書,稍知君臣大義,請自今日始,兄為君主,妹願為前清遺老之婦。” 這封信雖然令袁世凱不快,尚是家書,過不久,更令袁世凱沮喪的事發生了,六弟世彤與妹妹書貞共同具名,在北京、天津各大主要報紙上發表聲明:“袁氏世凱,與予二人,完全脫離兄弟姊妹關係。將來帝製告成,功名富貴,概不與我弟妹二人相幹;帝製失敗,一切罪案,我弟妹二人亦毫不負究;特此聲明。”表達了他倆反對帝製的態度。袁世凱無可奈何。
袁世凱仍然一意孤行,親人的勸告也聽不進去。他在全國有幾十萬軍隊,自信有把握能消滅護國軍。至於西方列強忙於世界大戰,無暇東顧。日本雖然可慮,但可以拉攏。上年10月,袁曾作出決定以駐日公使陸宗輿為慶賀專使,參加日皇加冕典禮。此時又特派農商總長周自齊為赴日賀禮贈勳特使,名義上是將和大總統同等大勳章贈與日皇,實際上是暗中送禮,進一步出賣主權。為示鄭重,袁特加周“上卿”銜,提高周的身份。
1月5日,袁世凱下了一道申令,說蔡鍔“糾合亂黨,潛赴雲南,誘脅該省長官及一部分軍人謀叛國家,破壞統一”,“喪心病狂”,“好亂性成”,特著鄰近雲南各省將軍、巡按使對護國軍一體嚴籌防剿,毋稍疏忽,派虎威將軍曹錕督率各軍進攻雲南。同時在新華宮豐澤園設立臨時軍務處,一切用兵計劃都由他直接掌握。
同一天,袁世凱又給各省長官發電報,自我吹噓道:“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以藐藐之躬,舉數萬萬人之生命財產,賴一人以保護之,舉數萬萬人之知識能力,賴一人以發育之,昔人所謂夙興以求、夜寐以思者,責任何等重大!”他把自己打扮成了“救世主”,因此人民是不應該反對他的。又說:“予昔養屙洹上,無心問他,不幸全國崩解,環球震動,遂毅然以救國救民為己任,支持四載,困苦備嚐,真不知尊位之有何樂。無如國民仰望甚切,責備甚嚴,同為國民,敢自暇逸?責任所在,盡力以為,不惜一身,隻知愛國,皇天後土,實鑒此心。明知暴亂之眾、狂妄之徒,斷不可以謀國,然果使中有傑出之才,可以治國保民,為人民所信仰,極願聽其為之,予得釋此艱巨之仔肩,詎非幸事!然能安大局,環顧何人?為智愚所共見。”在他把自己打扮成愛國愛民的英雄、救苦救難的菩薩的同時,申令各省長官曉諭人民說說:“蔡鍔之流權利熏心,造謠煽亂,非不知人民之狀況,時局之艱危,但思僥幸一逞,償其大欲,即塗炭生靈,傾覆祖國,亦所不顧。”為避免“貽禍全國”起見,他“惟有執法從事,以謝國民”。聲明他對護國軍進剿是“理所當然的”、“正義”的,叫人民不要附“逆”。
袁世凱一意孤行,1916年1月5日,他命令虎威將軍曹錕督師入川。曹錕統率的部隊兵分兩路:一路進軍四川,迎擊進入四川境內的護國軍。總司令是第七師師長張敬堯,兵力有第7師、第3師和第8師一旅,作為正麵進攻的主力。另一路進軍湘西,從側麵反擊,總司令是策6師師長兼幫辦江西軍務馬繼增,兵力有第6師、唐天喜的混成旅、20師之一部和安徽的安武軍。北洋軍餉足械精,久經戰陣,在袁看來,雲南“兵僅萬餘,餉難月給”,隻要大軍壓境,不難剿平。
為防止雲南起義帶來連鎖反應,袁世凱於1月7日又命令各省將軍簡撥精銳,聽候調動,並對防紮地域務須嚴密戒備。各省軍閥均回電報告“亂黨”無隙可乘,保證不會出現重大變端,同時派出大批警察、暗探,對人民大肆搜查。如被人稱作“屠夫”的湯薌銘,在其統治的湖南長沙,“偵察逐家逐戶,進行清查‘亂黨’,翻箱倒篋,老百姓人人自危,不可終日。”安徽、奉天等省,還對旅客“實行裸體檢查,雖婦女亦不予稍懈。”袁怕反對者潛入北京,下令說:“戴戡、任可澄曾為政客,頗有黨徒”,“京師為首善之區,難保無此項黨徒潛藏煽誘”。“著京師警察廳、步軍統領衙門遵飭所屬,通有此等匪徒”,“無論何人,均按軍法懲處,勿稍姑息,貽害地方。”北京成了恐怖世界。東西兩個車站和城內布滿了便衣偵探,遇有形跡可疑之人,即拘留審訊;談及雲南問題往往招致橫禍,被拘捕者無日不有。
正是在此情況下,新華宮內偏偏出了謀殺案,袁世凱吃驚非小。1月18日,在新華官發現了炸彈,這件謀殺案是袁世凱的侄兒袁乃寬之子袁英(字不同)所為。此人反袁比較堅以隻是做法有些荒唐。1915年11月,程潛在上海問他帝製進行情況時,他曾說:“一股走狗,不顧百姓死活,瘋狂地忙著籌備大典,已定明年元旦登殿。情急萬分,希望有人起義討逆,我也可以從中做點小玩意兒給大家看看。”新華宮放炸彈就是他搞的一點小玩意。後來他寫信給張作霖,勸其起義,張作霖將信轉給段芝貴,段又轉給天津警察廳長楊以德,楊即將袁英逮捕,派人送到北京交與其父袁乃寬。袁乃寬將袁英綁送軍政執法處處長雷震春,並向定謝罪。袁世凱說:“小孩子胡鬧,不值得小題大作,”就令人放了袁英,交還給袁乃寬管束。
盡管袁世凱,不可一世,但是,很快地就在外交和軍事兩方麵碰得鼻青臉腫。
先看外交。開始,日本政府對派贈勳特使表示歡迎,準備以親王之禮接待。外交部和陸宗輿確定了周自齊的行期和路線,預定1月17日離京啟程。布置既定,隨員已經上路,周亦整裝待發。14日,日本公使日置益在使館熱情設宴為周餞行。次日,日本使館突以電話通知外交部:接政府急電,請周特使暫緩赴日。16日晨,陸宗輿自東京打給北京政府外交部的電報中說:“今晨各報紛載,日政府已辭退中國特使,其要旨謂:中政府揚言,候周使歸國,實行帝政,頗啟列國猜疑,中國南方亦有賣國使節之目,日政府甚深迷惑。二謂將廢棄之共和國勳章,未便再贈日皇。詞旨均甚不堪。”午後,陸宗輿又回電說:“此次拒絕周使,即是蔑視元首之發端。其機關報口氣圖畫,已不以友誼相待。……彼政府亂暴舉動,每出意外,其欲倒我政府,計劃已非一日。萬望勿以常識觀察……”17日,陸再次電告:“彼國緩阻特使,已具重大決心,其外交方麵,聞亦妥洽。軍事正在準備。彼已得我南方軍情向背之詳報,著手聯絡。彼於國內已宣示決不承認及臨機處置之方針,且多方鼓煽……”這即是說,日本已經決心拋棄袁世凱了。
事實正是如此。1月20日,日本召開禦前會議專門討論對華問題。會上決定:再嚴詞警告中國政府延緩帝製,如不聽而自由行動,則派兵駐中國要地。一麵認雲南為交戰團體,一麵宣告中國現政府妨害東亞平和。
日本拒絕特使,公開聲明不承認帝製,表明袁世凱最後哀求帝國主義支持帝製遭到完全失敗,對袁是一個沉重打擊。袁世凱陷於想當皇帝而不可得的悲哀之中。
再看軍事。北洋軍的情形完全出乎袁世凱的意料,他們土氣低落,行動緩慢,而護國軍鬥誌昂揚,進展迅速,戰場很快擴大。在戴戡率領下,護國軍一部進入貴州,黔軍團長王文華響應護國軍,貴州護軍使劉顯世在得到了袁世凱彙給他的30萬元軍餉後,卻趕走了派來監視他的巡按使陸建章,1月27日宣布貴州獨立。而貴州的獨立,在軍事上增強了反袁力量,在政治上擴大了雲南起義的影響。王文華率領黔軍攻人湘西,占領了晃縣、洪江、麻陽、芷江等縣,與北洋軍相持於辰州、寶慶一線。1月21日,入川護國軍占領敘府,31日劉存厚率領川軍第二師一旅在納溪例戈反袁,自稱護國軍川軍總司令,配合蔡鍔圍攻瀘州。四川將軍陳綾、湖南將軍湯薌銘向袁告急,所發之電,都有“萬急”、“萬萬急”字樣。
外交和軍事上的失敗,影響到袁政府內部的一些人物對帝製的態度。都肅政史莊蘊寬建議取消洪憲帝號,裁撤大典籌備處,停止參政院開會。袁世凱沒有接受這一建議。
1月25日,袁世凱再次電令進剿護國軍。
袁世凱與護國軍爭奪的重點是四川,急令陳綾奪回敘府。1月28日,袁軍開始反攻,雙方戰於宗場。激戰至第四天,護國軍突擊隊繞至敵後襲擊,正麵主力發起強攻,使袁軍腹背受敵,被擊斃、擊傷和墜岩而死者不計其數,袁軍第一次奪取敘府的企圖失敗。31日,馮玉祥的混成旅從南溪反撲過來,與護國軍一營在白沙場遭遇。由於力量懸殊,護國軍初受小挫。次日援軍趕到,終將馮旅打得落荒而逃,袁軍二奪敘府的企圖失敗。時隔不久,袁軍又從犍為和屏山兩路進攻,護國軍先將巡防軍一路打得屁滾尿流,接著又迎擊另一路來犯之敵。經過牛石坪一場激戰,敵人又被擊潰,從一月末到二月底,整整一個月,袁軍三次奪取敘府的企圖全部失敗。
袁世凱擬起用段祺瑞替他分勞,可是,段答以“宿疾未痊”,一口回絕。袁世凱反觀自己,1911年清政府起用他南下討伐革命軍,他就是用“足疾未痊,尚難就道”來回答的。今天的段祺瑞,與當年袁世凱,何其相似乃爾!
內外交困,弄得袁世凱心力交瘁,頭昏腦脹。這時候的袁世凱才真正感到自己老了,老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與護國軍在四川捷報頻傳的同時,革命黨人在其他地方也相繼開展起反袁鬥爭。1月6日,廣東中華革命軍在淡水等地起義,進攻惠州,占領平山。2月8日,居正、許祟智率領中華革命軍東北軍在山東起義,一周內連克樂昌、高密、益都、安邱、昌邑和壽光六座縣城。2月9日,朱執信串部進廣州。18日,蔡濟民等在武昌南湖策動軍隊起義。2月21日,楊王鵬率領百餘人在長沙分途襲擊將軍府和警察署。
自從雲南宣布起義,反帝製運動迅速發展以來,北京官場中人紛紛辭職或請假離京,就像清末“樹倒猢猻散”的景象一樣。袁下令嚴禁官吏請假,如確有請假之必要,須附有三人以上的連環保結。對於簡任級以上的高級官員,則一律派軍警加以“保護”。
為對付雲南起義,袁在公府豐澤園成立“征滇臨時軍務處”,親自處理軍事。內政外交,諸多煩惱,還要管軍事,實在忙不過來。他不得不把打入冷宮的段祺瑞請出來替他分勞,把他最討厭的徐樹錚撥為將軍府事務廳廳長,借以討好段,但段祺瑞借口“宿疾未愈”不肯出山。
袁世凱又想到了馮國璋,想把馮調到北京來,擔任參謀總長兼任征滇軍總司令。馮懼調虎離山,也裝起病來,拒絕北上。
2月13日,袁世凱派蔣雁行以探病為由到南京。馮本無病,他抓了蔣的手痛哭流涕地說:“我跟隨總統一輩子,總統要如何便如何,怎麼總統不把我當作自己人了!”
袁世凱接到蔣的密報,知道馮所患的是一種政治病,便又走馬燈似地派阮忠根、萌昌、田中玉到南京來疏通,暗中卻指使蔣雁行勾引江寧鎮守使王廷幀就近篡位,又想電召馮到北京,解除他的督理江蘇軍務一職。但因山東將軍靳雲鵬、江西將軍李純打來密電請勿調動馮,便又不敢下手。
最後,袁還想讓黎元洪再充當一次他的工具,以副元帥名義統率征滇軍進攻雲南。但這時的黎元洪,已非1913年的黎元洪,況且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僵化,黎還和進步黨人有密切關係,越發講不得。無奈何,征滇的重擔還是自己挑了起來。
這種內外交困局麵的出現,使袁世凱焦頭爛額,坐臥不安,預感前途暗淡。他原來準備在元旦或2月3日(陽曆正月初一)登基,但不得不一再推遲。可是,地方上的官僚、商民、將軍巡按使無視大局的變化和袁世凱的困境,仍然一個勁地籲請他“早正大位”,而這些文電隻能增添他的煩惱。為了擺脫被動局麵,爭取列強的同情,緩和各方的對抗,袁世凱被迫於2月23日下令延續登極,禁止再遞籲請登基的電文。他說:“近據各文武官吏、國民代表以及各項團體、個人名義,籲請早正大位,文電絡繹,無日無之。在愛國者亟為久安長治之謀,而當局者應負度勢審時之責。現值滇、黔倡亂,驚擾閭閻、湘西、川南一帶,因寇至而蕩析離居者,耳不忍聞。痛念吾民,難安寢饋。加以奸人造言,無奇不有,以予救民救國之初心,轉資爭利爭權之借口,遽正大位,何以自安?予意已決,必須從緩辦理。凡我愛國之官吏士庶,當能相諒。此後凡有籲請早正大位各文電,均不許呈遞。”接著又通知各國公使,宣稱雲南事未平以前,決不登極。
討袁戰爭開始時,與蔡鍔正麵作戰的正是與他有結盟關係的陳綾。他們都是清朝末年由武學生得到總督提拔的,他們的門生故吏都分在四川、雲南兩省,而兩湖京官在北京又有大同鄉之誼,因此他們在北京時經常相互往來。陳綾由北京往四川時,蔡鍔介紹了三個湖南人做他的屬員。雲南獨立後,袁政府接二連三地命令各省文武機關撤換與蔡鍔有關的人員,陳綾不肯執行這個命令。特別是陳的高級將領伍祥禎、雷飆都是蔡鍔的舊將,而蔡鍔的前敵司令韓鳳樓又是陳的得意門生。
陳綾曾向他的機要人員說:“我所轄的三個混成旅和一個衛隊團,隊了玉亭(伍)一旅外,那兩旅都是不可靠的。”正因如此,當雲南獨立後,陳才由川調伍玉亭旅行敘州布防。川軍第二師熊祥生族,第二師師長劉存厚第二師的另一旅旅長雷飆則駐瀘州前方的納溪縣。馮玉祥旅駐守內江作為敘、瀘之間的策應隊,馮玉祥既不願效忠袁世凱,又不肯為陳綾賣力,他的目的是想等待機會把隊伍拖到陝西去,因為陝西將軍陸建章是他的舅父。 陳綾是袁的重要爪牙之一,但又與袁存在著很大矛盾。當他出京時,袁曾麵許將川、滇、黔三省軍事交他全權辦理,可他到四川不久,袁派張聯盞做他的參謀長,實際上是來監視的。陳私下說:“蔡鬆坡不是一個輕舉妄動的人,老頭子(指袁)也有‘彼直我曲’的表示,看來這個問題不是很容易解決的。”
此後袁派曹錕督師人川,事前並沒征求陳的意見,陳很清楚,即使打退了護國軍,四川將軍的位子也必然落於他人之手。因而陳對戰事采取了消極應付的態度。
蔡鍔的第一軍不足6000人,1915年12月下旬,第一、二兩梯團先後出發。
當護國軍進入敘州城外時,袁軍僅僅做了一些不重要的抵抗,就撤走了。因此蔡部第一梯團第二支隊楊蓁於1月21日占領敘州城。這是護國軍發動後首次取得的勝利。
1月25日,袁世凱再次申令進剿護國軍。
袁軍在川南、湘西的失敗,革命黨軍隊的掘起,再加上五國又提出口頭警告,日本在滿洲一帶策動宗社黨起事,迫使袁世凱不得不把帝製活動暫時延緩一下。接著,又通知各國公使,宣稱雲南事未平以前,決不登基。
正當袁世凱被一片告警、求援、索餉的呼聲弄得焦頭爛額、手足無措時,他又收到了宣隸巡按使兼將軍朱家寶轉來的五將軍請速取消帝製、懲辦禍首、以安人心的密電。這五將軍是:江蘇將軍馮國璋、江西將軍李純、山東將軍靳雲鵬、浙江將軍朱瑞和長江巡閱使張勳。馮國璋的如意算盤是:不開罪護國軍,拉攏北洋派,利用護國軍倒袁,依靠北洋派抵製護國軍,在護國軍、袁世凱之間造成第三種勢力,最後取袁而代之。這一手正是師法袁在辛亥革命時的作法。靳雲鵬、李純、朱瑞、張勳則是考慮自身的存亡,不願再盲目地追隨袁,因而讚成馮讓袁退位的建議。馮覺得五人聯名聲勢不大,又以五將軍名義致電各省征求意見。朱家寶即將密電呈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