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鎮名曰鎮,其實真的很大,其中的一個標誌就是整個鎮的主要區域有高達四丈的城牆,那些青色巨石堆砌而成的城牆隔著老遠就可以看到,小奔水的視力極好,幾乎和高小潮的一樣,遠遠看去很是好奇,因為紫陽城是沒有城牆的。
高小潮的視力卻是極好,據他自己說可以隔著三千尺看清一個女人換衣服,隻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精確的結論。
野火鎮對於小奔水這樣剛從小地方走出來的孩子或許會顯得很雄偉壯闊,但對於高小潮這樣五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在中原跑商路的人來說,就顯得不足為奇了,因為僅僅是青陽郡的郡府就比野火鎮大數百倍,跟別提濂溪郡、白狼府、金石部落這樣的真正的中原大郡,那才是真正的遼闊萬裏,氣吞山河。
雖然遠遠就能看到那青灰色的城牆和在朝陽下金光祥雲繚繞的野火鎮,但其實還是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加上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人馬都有些疲憊了,尤其是火龍駒,雖然跑得快,但是需要按時休息,否則容易受傷,火龍駒是接近上品的好馬,即使是長樂門也不多,高先亮是靠好人緣才趁休商的時候偷偷借出來的,可不敢讓馬出事,萬一馬受傷了,他可擔待不起,所以大家便在路邊休息,順便架鍋燒水,下麵條吃。
小奔水被高小潮抱了下來,隻有十歲的高小潮卻比一般的同齡人高,看起來像是十二三歲的樣子。小奔水一邊吃著麵條,一邊回味著剛才高小潮指著遠方的城牆教他的一個新概念——“望山跑死馬”。
小奔水乖乖的坐在鍋前,高小潮倒是不安分,匆匆吃了兩口就開始四處溜達。這裏離野火鎮雖然還很遠,但已經算是野火鎮的郊外,很多過路的旅客商人都在這一帶休息,所以這裏並不覺得荒涼,倒是有些熱鬧,有不少貨商幹脆乘著休息的機會向大家銷售物品,儼然一個巨大的天然草市。
隻見高小潮手中揣著幾文錢,在那些賣雜貨和二手貨的攤販前翻來覆去的找著什麼,不時搖搖頭或發出嘖嘖聲,好在這裏賣雜貨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夠他看的了。
小奔水吃完麵後覺得好奇,也跟在高小潮背後,像個跟屁蟲一樣。
高小潮正逛著,忽然感覺背後有人跟著,頓時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猛地回頭,卻是看見被嚇得一愣的小奔水,隨即高小潮眼中精光消失,轉而麵帶笑意,伸手將奔水人家粉嫩的小手抓在手中,牽著他一同逛。
火龍駒至少要休息兩個時辰,所以兩人有足夠的時間在這廣闊的草市上逛,高小潮雖然隻有十歲,但是已有五年的跑商路的經曆,見多識廣,且天性聰穎,這時便滔滔不絕的向小奔水講述眼前的種種商品,是幹什麼的,是哪裏出產的,品質的好壞,商販又是哪的人,也講解這草市中隨處可見的休息的旅人來自何方,有何風俗。
兩人逛了一個時辰,沒有找到高小潮要找的東西,倒是小奔水被高小潮灌輸了不少風土人情和評鑒商品的經驗,隻是雖然小奔水長的粉雕玉琢的,比一臉傲氣的高小潮更討人好感,但就天資聰穎而言卻是比不上高小潮了,所以隻能是走馬觀花的一耳進一耳出。
高小潮在挑選商品之餘看到小奔水一臉憨厚的樣子就知道小奔水沒記住多少,不過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指望小奔水可以過耳不忘,不過他還是不厭其煩的講解給小奔水聽,因為他知道,即使現在記不住,但是隻要是聽過了,有朝一日總歸是會用的上的。
手中捏著小奔水白嫩的小手,高小潮忽的心中一動,一個生在貧苦人家的孩子怎會如此白嫩,而且還是個男孩?
小奔水正好奇的看著眼前似乎永遠都看不完的草市,心裏也在默默回味高小潮給自己講解的東西,忽然發覺一隻粗糙卻靈巧的手摸進自己的褲子裏,捏了捏小雞雞和蛋蛋才收回去,抬頭一看原來是高小潮。
高小潮隨手在小奔水頭上擦了擦手,心中一鬆,暗歎這便是其母的遺傳吧,將來或許是小白臉也說不定。
野火鎮外的草市簡直是鋪天蓋地,小奔水的小腳都快走出油了,卻聽到高小潮輕吹了一聲口哨,定睛一看,這是一個很大的商販團,光是在這草市上擺的臨時攤點就有上萬種商品,隻見高小潮正抓著一把青色的小丸子跟夥計討價還價。
高小潮:“你們這‘擦青’品色雖好,不過本來就是野火鎮附近盛產之物,八個卻要賣二十文,太貴了,四文吧。”
商販本來就是要高價賣東西賺錢,何況高小潮一刀直接把價砍到腳脖子上了,和高小潮談價的夥計哪肯答應,何況眼前的兩人不過是兩個孩子,便隨口說道:“嫌二十文貴了?行,十九文吧,我們把貨運到這裏也不容易,若是便宜了,豈不是要虧本,如果不要就請移駕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