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要扛住家裏的壓力,一邊還要在您麵前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每天開開心心陪著您。那一年,她可沒有從您這裏得到一分好處啊。最後,她會放棄,也是說得過去的,不是嗎?”
也就是強子敢這麼跟他說話。一般人,早就讓季北給弄死了。
“如果她是真的見錢眼開,早知道您的身份才裝模作樣,她後來也不會離開您了。”強子繼續說道。
季北頓時就有些煩躁:“你什麼時候變成了情聖了?”
“也不是……就是覺得薛小姐挺可憐的”,強子嘿嘿笑了一聲,“但是北少,到底跟過您一段,您也別恨人家,就當沒她這個人……”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恨她了?”季北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她配?”
強子連忙道:“是,是我多嘴了,北少,您別生氣……”
他終於不說話了,季北心裏卻越來越煩躁,搖下車窗,撲麵而來的風也澆不滅他心頭的一把火。
薛迷昨晚畫的那幅畫,他認得。
它叫,《憤怒的海》。
色彩和情緒都很強烈的一副水粉,層層疊障的藍色讓人覺得非常激蕩卻又壓抑。
薛迷畫這幅畫不是第一次。最早一次,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有一次薛迷回了趟薛家,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畫了一天。
她說這是她最滿意的一幅畫。最後報價卻隻有六百塊,剛賣掉的時候,薛迷天天都鬱鬱寡歡的,就跟孩子丟了似的,怎麼哄都哄不好……
後來她陸陸續續畫過幾幅同樣的畫。
現在想起來……好像都是,她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難道,她每次畫那幅畫,都是昨天晚上那個樣子?
越是想,季北心裏就越是煩躁。為什麼還要想她?路是她自己選的,她自己去走。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底,他季北這輩子也就掏心掏肺對過她一個,就算騙了她,難道他就沒想過坦白嗎?
可惜在他要坦白的時候,她走了。
畫著精致的妝容,挽著別的男人的手,出現在他的舞會上。看到他就像不認識一樣,照樣在他麵前跟男人卿卿我我。
季北調查過她的背景以後,反而更生氣了。
行啊,薛迷,你在家裏過得太壓抑了,所以出來玩一玩獵愛遊戲?時間到了,毫不猶豫就甩手走了呢!
過了一會兒,強子聽他撥通了其中一個特助的電話。
“琳達,你幫我查一下,薛迷下一次畫展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太久了。她手裏有一副叫《憤怒的海》的畫,立刻幫我買下來,無論什麼價錢。”
琳達崔是薛迷的粉絲,薛迷的每一次畫展她都是去報道的。突然接了這麼悶頭悶腦的命令,她磕磕巴巴地解釋:“北,北少,《憤怒的海》,近三年來也隻展示過一次。而,而且是非賣品。”
“我不管什麼非賣品不非賣品,不計結果,把畫拿下來。”
收了線,季北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像對強子說,又像對自己說:“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她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