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銀
很有幸,我參與了榆社縣雙擁辦組織的《濁漳軍魂》的編輯工作。《濁漳軍魂》收集了百餘篇記敘自抗戰以來一代代投奔革命、走向戰場的榆社籍前輩的傳略,表現了太行兒女的英雄氣概。在編輯過程中,我特別關注了有關劉秀峰前輩的文章,因為在編輯這些文章之前,就通過榆社縣詩詞學會副會長韓誌清的詩,對劉老產生了敬仰之情。韓誌清的詩是這樣寫的:“戎馬激情筆作槍,田間壟頭釀詩章。文韜武略功千古,詩人縣長譽太行。”敬慕之餘則充滿好奇,這讓我聯想到電視劇《亮劍》裏北大學生出身的八路軍政委趙剛,劉老應該就和趙剛一樣是有著儒將風采的抗日英雄吧!
我最早編輯的是劉老的五女劉小雲寫的《詩清節亮意深韻長——記父親劉秀峰的詩人風采》,了解到劉老的數百首遺詩是伴隨他金戈鐵馬的戰鬥經曆而誕生的,更與他坎坷而輝煌的人生交相輝映。劉老一生革命一生高歌,用自己的史績和情感,書寫了一部充滿激情的史詩。後來又編輯了劉小雲寫的《父親的祁縣戰鬥紀事》,進一步了解到上世紀40年代初,劉老在祁縣擔任的抗日政府縣長、縣委副書記時,是如何將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拋灑在這塊英雄的土地上的。這篇文章是用劉老的25首祁縣抗日鬥爭回憶詩篇展開的,也就在這個時期,他獲得了“詩人縣長”之稱號。有關劉老的第三篇文章是劉小雲撰寫的《看濟濟多士蟬聯出,如日向中天——替父輩追憶抗戰前的省立第八中學》,編輯此文時,我一下子感覺到百歲劉老與我的距離拉近了。我現在是榆社中學的任課教師,當初劉老和一批仁人誌士就是在榆社中學的前身——創辦於1919年的省立八中就讀的。我與他們陰差陽錯地,居然同在榆社中學的土地上學習過、生活過,竟然可以算作校友了。這篇文章不僅讓我了解了幾乎已是搶救性的省立八中的非常珍貴的曆史資料,更讓我對劉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我發自肺腑地崇拜他的同時,覺得他與我的靈魂似乎是可以對話的,因為他寫詩我也愛詩;因為他是文武雙全的英雄,我是英雄們的崇拜者;因為他是人民心中的包青天,我是崇拜好官的子民;更因為他當年求學的母校正是我奉獻了青春年華任職至今的學校。他清矍的臉頰、清正的風骨一樣一樣地在我的心中清晰起來,我和他的靈魂就在這樣特殊的背景下走近了。
我是現在榆社中學的老師,他是當年省立八中(榆社中學前身)的高材生,因為我們同在榆社中學這片土地上生活過,所以有一種說不清的親切、道不出的淵源。我似乎看到他在八中的教室裏寫字的樣子,那是怎樣的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連他的老師都自歎不如;我看到他在操場上散步吟詩的樣子,據說革命的火種在那個時候已經萌芽了;我看到他在考場上冷靜沉思後奮筆疾書的樣子,是啊,畢業會考時他肯定是第一名的,他的名字就列於榜首。省立八中,現今我所任職的學校——他的母校,也是他革命的搖籃啊,他就是從這裏和他的同學一起奔赴抗日前線成為屢建功勳的國之棟梁的。
而這樣一位讓我崇拜的前輩背後有一個“最愛他的梅姐”,那是他青梅竹馬、情深意篤的愛妻——楊改梅。我在編緝《漳源軍魂》第二部時,有幸讀到了他們的大女兒劉雲鶴回憶母親的文章《我爸和我媽的故事》,這篇反映抗戰曆史的回憶文字讓我感慨不已,我是流著淚讀完的,我被文中的那個深明大義的妻子深深吸引著、感動著,文中的楊改梅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也絕不是一個平凡的家庭婦女,她為丈夫所做的也絕不是一個柔弱女子所能承擔的,我認為她同樣也是一位民族英雄。她是一個因為深愛自己的丈夫,就能義無反顧和丈夫站在同一戰壕的決不妥協、堅決抗日的女英雄。讀這篇文章,我始終覺得她離我那麼近,就在不遠處的牛村,時時能傳來她那些斬釘截鐵的話語。早在“盧溝橋事變”之前她就理解並支持丈夫的抗日誌向,在敵人的“三光政策”麵前,她不僅沒有屈服,還跟家人宣傳革命,她對自己的母親說:“娘,革命對咱有好處!”對孩子們說:“等到勝利就好了!”她為了擔起家庭重任,人家男耕女織,她“我耕我織”。她不是天生的革命家屬,卻因為深愛丈夫,就能理解革命,為了讓丈夫無後顧之憂,就得吃盡苦頭,承受一個女人、一個母親無法承擔的災難。因為深愛丈夫,她一雙柔肩執拗地替丈夫挑起養家育兒的家庭重擔;因為深愛丈夫,她學著蓋房起屋、把鋤耕種;因為深愛丈夫,她白天下地勞作,晚上教兒識字;因為深愛丈夫,她替丈夫盡孝、為老人送終,這樣的楊改梅是個有見識、有膽識、講大義、遇事果敢堅決的好妻子。我覺得她是個有豪氣的女子,所謂巾幗不讓須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