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絲傷感被齊白收入眼底,語氣略帶安慰道:“小兄弟謙虛了,你的墨寶,我房內就有一幅,聽聞是小兄弟兩個月前,因醉酒時和人打賭,輸給另一位店小二,卻被掌櫃發現,被框掛在一品樓櫃台處,因此才會有那三拒書童之說,而此字畫,就連戚王府的書法大家田曉千老先生都開口稱讚,豈是等閑之物,我可以花了很大價錢,才從掌櫃手中,爭來此幅字,好一個劍膽琴心,華麗而不眩目,霸氣而不跋扈張揚,蒼勁而不死氣沉沉。持才而不傲,曲身且為奴,小兄弟你這生計當真令秀才我好生費解。”
“小程掃塵如使劍,三娘手彈琵琶卻像撫琴,加上我當時喝高了,才輸了這字,隨手寫寫,隨手寫寫,齊秀才你謬讚了.”楊辰隨意揮了揮手,這故作高深的小得意,卻也沒有掩飾.
齊白正待說話,劍眉一皺,回頭往抄手遊廊瓦頂看去,隻見不知道何時,上麵站了個風塵仆仆的青衣婦人,朝陽初升,借一縷金黃,照在婦人身上,襯托出婦人成熟風韻和妙曼身姿,雖不是絕代風華,卻能一笑傾城.
“是你!”
“果然是你!”
兩聲驚訝,分別出自齊白和青衣婦人.顯然,兩人舊識.
齊白看到婦人出現時僅是皺了下眉,看清來人,全身恬靜淡然氣質轟然消散,再看到婦人腰間吊著的令牌及配刀,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隻一會,齊白轉身而起,臉色平靜,冷眼看著屋頂婦人,問道:”你就是臨州潭城銀令捕頭?”
“不錯!”婦人銀牙緊咬,按下由丹田升起直衝天靈的焚天怒火,狠狠擠出兩字,身形因憤怒而顫抖,胸前雙峰更是波瀾起伏.”我三年前單刀到潭城,尋你不著,便安頓下來,成為這被你們定為有辱斯文的賤業中的一員.”
“那這兩年,從蘭臨塔外,一路追捕我的捕頭,一直是你?”齊白聽婦人說三年前尋自己到潭州,意思是這過去十年中,有六七年時間,眼前婦人一直在尋找自己,想到這裏,齊白冰冷的眼神略有平緩,語氣也比較平和,畢竟是他先有愧於人,”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劉員外家案發現場的賊人進出的窗縫中,留下了這個.”婦人隨手翻出一條絲帕丟給齊白,“這是已枯萎的梅花瓣,這懷安郡,除了南昭丘陵深處的南昭一族中有梅林,就隻剩這引霞樓的梅園了,最主要的,還是這個.”婦人再丟出一物,“已死的七線蚊.母蚊吐線,隻要是百裏之內,公蚊都能尋得,綜合這兩物證,到這裏不難.你了解劉員外,卻不知,他的祖上,正是南昭族人,這在江湖中被視為至寶之物並沒有完全絕滅,僅存於南昭族的幽暗丘穀,之所以沒興師動眾,是因為這是戚王轄區.而今我來,便是拿你歸案!”
婦人一拍刀鞘,寶刀噌然彈出,雙腳連點琉璃瓦片,如出戶乳燕,騰空而墜,帶動刀勢,仿佛睛天一霹靂,雷霆瞬時落地,化作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刀勢籠罩之下,連齊白身後的楊辰也被包括在內.
“海式仆刀捕風刃,逐燕身法,奔雷刀術,娘咧,老頭說過,出門在外應三避五讓十不管,這女人絕對是十不管中海家的人,不管海家事.”楊辰顧不得形像連滾帶爬,想逃出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