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這話說的實在很刻薄。
本來麼,哥倆都單身,在誰裏撲騰著誰也別嫌誰身上濕。可是現在他上了岸啦,娶了媳婦成了家還有了兒子,立馬搖身一變,擺出一副前輩的譜來對趙呂諄諄勸導。
這叫什麼?
這叫叛變哪!
好麼,你娶了媳婦,一轉臉兒就把自己當
趙呂能理他這盤菜嗎?
肯定是不能的。
大過年的兩個人又跑到練武場去打一架,打完了還喝了一場。沒在比武時兩敗俱傷,倒是都倒在酒桌上了,結果把小冬氣得——
“去去,西屋睡去,臭死了!”
連阿大也落井下石,學著小冬的樣衝著他爹直擺手:“去去。”
秦烈嘿嘿笑著:“我知道,我就是過來看你們睡了沒有。”
一手擰擰老婆的臉蛋兒,一手擰擰兒子的屁股,秦烈心滿意足的奔西屋去了。
小冬氣得直瞪眼,氣完又笑了,讓人拿香進來熏一熏,摟著兒子睡。
迷迷糊糊的,聽著外麵轟轟作響,感覺兒子也動了一下,小冬拍了拍他,往窗外看了一眼。
這誰家大半夜的不睡還放炮放花的?擾人清夢。
阿大不安的扭了扭,小冬知道他這是要撒尿,急忙喚人進來。
乳娘和胡氏一個端盆一個端水,伺候完小祖宗,小冬也接過茶喝了兩口。
“郡主也讓打雷聲驚醒了?”
“打雷?”小冬很是奇怪:“不是有人放炮竹?”
胡氏搖搖頭:“不是放炮竹,是打雷。”
“這種時候,不會的吧?”
這可是大冬天哪,這會兒打雷,可以稱得上異象了。
有詩裏不說麼,什麼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之類。
胡氏說:“大概是春雷劈早了吧。郡主快睡吧,明兒還要進宮呢。”
不過等服侍小冬躺下,胡氏與乳娘一起端著燈出來,她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乳娘是個識趣的,就算心裏琢磨什麼也不會這時候說出來。
天有異象,多半是凶不是吉。
聽老一輩人說,有一年也是冬天打雷,然後那年死了一位皇太後,一位皇後,民間先是大旱,又是大疫——
誰知道這雷打的,又是什麼兆頭呢?
日子一天一天過得飛快,冰雪銷融,百花綻放。春天仿佛一夜之間就來了,可是沒等人細細的體味,就又悄悄的走了。
趙呂的韻事,連小冬都聽說了。
大概天底下的女孩子都是一樣的。
自己沒成家的時候,也不希望哥哥弟弟那麼早成家。
不是說反對,隻是一時接受不了。總覺得那樣的話,本來屬於自己的兄長,就被另一個女人搶走了,從此他們是小兩口,自成一國。他們休戚與共,禍福相依——
而妹妹,終究是外人罷了。
但是當成了家,想法就不知不覺的變了。
哥哥總是一個人,沒人知冷知熱,沒人體貼照顧——總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就越發見不得旁人單身了。
小冬整天琢磨這事兒,一聽說趙呂與殷舜華還在來往,心裏頓時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殷姑娘已經在長青書院謀了一個教職——
女才子,女先生,聽起來風光,其實,生活是孤寂而清苦的。
而且還聽說,殷姑娘和她母親都從殷府搬了出來,不再寄住在伯父家中。
小冬對她不是不佩服的。
趙呂對她應該也是既敬且憐,又愛吧?
可是……
安王的話卻讓小冬大吃了一驚。
“哥哥要定親?”小冬睜大了眼睛:“和誰?”
“淮遠的周家。”安王微笑著說:“是那家的長女,姑娘比你大兩歲,其實我早有這個意思,不過因為他們要守孝,所以才沒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