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千裏,白雪皚皚,立山崖之上,觀日出東方,雪映紅日,蔚為壯觀。
莫蓉偷眼看他,這是個雄心勃勃的男人,從他觀景的眼神中便能看得出。
“覺得冷?”紅日的光芒將他的側臉暈出了一圈紅輝。
“不冷。”隻是眼睛睜不開,因為睫毛上結了一層細細的小冰珠。
他伸手將她縮在衣服底的雙手握住,她的手很冰,像雪鬆上凝結的冰塊一樣——她確實不適合這寒冷的北國。
一名灰衣內衛悄然出現,隔著兩丈多的距離拱手抱拳,“陛下,狩獵隊伍已經聚齊。”
“三爺到了嗎?”
“三爺五更就到了大營,剛才離去,三爺帶來的人與狩獵隊一起在校場等候陛下。”
“好。”鬆開莫蓉的雙手,該到了狩獵的時刻了。
讓莫蓉好奇的是內衛口中的“三爺帶來的人”,在皇家來說,三爺已經是個“死去”的人,遠離京都,遠離皇室,他能帶來什麼人?
在校場的西側,與狩獵的隊伍一起,並排而列著一隊黑色軟甲的衛士,個個身形魁梧,形容嚴肅,成了校場了眾人矚目的對象。
他們便是三爺針對西北、東北的胡虜特訓的黑武士。
尉遲南選擇在今天讓他們亮相人前,自然有他的道理,這是威懾北方的胡虜,他已經決心亮劍。
他身上的衣袍仍舊是昨夜屠狼的那身,衣襟上還殘留著暗紅的狼血,讓人矚目。
莫蓉從他身後悄悄奪路上了觀禮台,落下座,餘光自然是瞅見了身旁那些後妃們的陰狠眼神,但那又如何?想嫉妒就嫉妒吧。
將台上,尉遲南揮手號令,狩獵隊伍霎時人聲鼎沸,這是一種皇家的遊戲,同時也是一種尚武的精神。
狩獵隊伍四散開,衝進山林,尉遲南也跨馬而去,校場裏餘下的隻是觀禮台上的女人們。
龐朵給莫蓉遞過了一隻手爐,捧著暖烘烘的手爐,頓覺全身舒暢,一轉臉,正見玉兒、季薑兩位公主路過,少見的,玉兒公主行過禮後,竟跟她多聊了幾句,而此過程中,季薑卻始終低著頭不言不語。
“瞧這姐妹倆,聊得多開心。”喬充華、馮美人等伴著已經晉升為貴嬪的衛羅路過莫蓉這廂,喬充華難忍住吃味,便說了句陰不陰,陽不陽的話,宮裏人都知道王太妃有意將女兒下嫁莫家,怎奈拖了這麼久都沒消息,如今稱玉兒、莫蓉姐妹倆,多有些取笑的意思。
沒等莫蓉開口,玉兒到是先答了話,她出身內庭,即便沒機會參與宮裏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但看多了,自然聽得明白話中意思,“比起有些‘清淨無為’的人,我們到真是開心的很。”“清靜無為”一詞實在讓人抑鬱。
喬充華有心反嘴,一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到是衛羅懶得見這種惡俗的鬥嘴,開口跟莫蓉討了句:“姐妹們在後麵辦了場茶會,一起過去熱鬧熱鬧吧。”
莫蓉點頭應允。
說是茶會,其實就是女人聚在一起三姑六婆的聚會,君妻、臣妻,公主、閨秀,女人們聚到一起,不論熟不熟的,也能聊得開開心心。
也不知誰起的頭,聊著聊著,話題就到了時下的年輕才俊身上,提到年輕才俊,除卻梁妃家勇奪武狀元的兄弟,再就是莫平奴、莫漢陽這兄弟倆了,就是那麼湊巧,昨天莫平奴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梁獲來了個下馬威,這一提,自然免不得要讓莫、梁二人生分一些。
“父兄常年在邊關,我那弟弟著實是被祖母給寵壞了,該殺殺他的威風,免得尾巴翹到天上。”梁妃適時打破了話題,以免讓她跟莫蓉的境遇尷尬。
莫蓉陪笑,“一樣,我這兩個弟弟打小身子弱小,家裏也疼愛的厲害,就給養成了如今的驕躁脾氣,昨晚免不了又是讓家兄訓了一晚。”
莫蓉、梁妃相視而笑,笑話,眾人麵前當然不會給自己製造敵人,給人一挑撥就雙眼紅如鬥牛,那隻有傻子才會幹的事,很可惜,她們還不至於如此。
眾女也跟著兩人嗬嗬一笑帶過,沒辦法,人家懂得怎麼打破尷尬,再說下去可就是自討沒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