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七十六 牙痕 (2)(1 / 2)

尉遲南默不作聲。

莫函額頭點在地上。

良久後,“你回去吧,朕不允。”

莫函抬起頭,看看尉遲南,又是一拜,這一拜,謝他的賞識,再一拜,謝他多年來的信任,第三拜,行君臣之禮。

而後起身,“臣走了……”

半天後,尉遲南起身,“把他追回來!關起來!”

哪裏還追得回來?莫家人似乎都很會一招——擅隱。

莫函的離去,看上去讓七皇子尉遲正的未來變得渺茫無依,然而,真正的莫家黨並非是眼睛看到的那些人,廷尉封侯祖雖然與莫函有過私交,但這些年曾經十餘次參奏莫函的罪狀,次次精準、狠厲,讓人不得不想,他早與莫家決裂。禦史大夫蕭重恩,也是與莫函不合,然而這兩個人卻是真正的莫家黨,走了一個莫函,卻多了兩個莫家黨,這兩人在朝中也都有自己的影響力,加上尉遲家兩兄弟的兵符,莫家表麵上的實力是削弱了,畢竟沒人在朝,不好辦事,但實際的勢力卻可以說更厚重了,保住尉遲正長大成人算是足夠了。

隻是——莫函退出了,全身而退,正如毛老太爺所說——葉落知歸根。

京東直道上,一老漢駕著驢車,嗒嗒地往東而行,偶爾回過頭,對自家的婆娘指指沿路的風景,這一路的風景都是他親眼看著一下一下鑿出來的——他這輩子就做了這麼一件足以自豪的事啊。

天空好藍,廣闊無邊……

藍天下,青衣道館,黑瓦白牆,碧水香煙,紗帳拂動。

尉遲西君跪坐在青木小方桌前,提筆練字,寫罷一張,遞與對麵人的手上,從門口的方向,隻可見她對麵人的背影,青衣、長發、瘦小。

似乎得了那人的褒讚,尉遲西君笑得燦爛。

“舅舅走了。”西君對那人如此說。

那人微微點頭。

門外侍女出聲,“殿下,到時辰回宮了。”

明天要去東山行宮,所以今晚尉遲西君必須回宮。

十三歲的少女已經脫了幾分稚氣,有了女子的容姿,赤著雙腳,行走在木地板上,頗有些嫋娜之姿。

一出門,侍女上前替她更衣添裝,離去前,西君回身看了一眼屏風後那個青衣人的背影,“走吧。”聲音清脆好聽。

車駕以白紗為帳,圍繞著三四個侍女,繞過渭水河橋,往皇宮東門駛去。

街道上,繁華喧囂,自從匈人敗了,各地也都漸漸熱鬧了起來,京城更是如此。

“殿下,前麵有人滋事。”宮女小聲稟報。

“繞過去。”她不喜歡多事。

“是。”

宮駕往南轉去,卻沒想到還沒轉過去,還是被滋事的人擾到了。

車駕前的白紗帳被人卷了個卷,就那麼被扯了下來,然後就是一個滿手帶血的人跌在了車駕前。

西君眉梢未動,看著地上那個疼的嗷嗷直叫的人,一抬眼,正見一個灰服的年輕男子正在看自己。

瞥開眼,懶得理會那種注視,微微彎身,撿了車駕上掉落的一塊帶血的碎布,輕輕扔出車外——她食素,不喜歡血腥氣。

一旁的侍女趕快放下了竹簾,擋去了所有探進來的視線。

“妹妹?!”竟有人叫她?

竹簾被打開,是三皇子泰豐。

“三哥。”乖乖地叫了聲三哥。

“又去道館吃素去啦?”

點頭。

“剛剛沒嚇著吧?”

搖頭。

“那就好。”

泰豐放下竹簾,讓車夫趕快駕車過去。

透過竹簾,可以看到三哥跟剛剛那個灰衣男子似乎很熟,她不喜歡那個人,討厭那種眼神,很放肆。

車駕一走,泰豐讓侍從抬走了地上那個欺負良家婦女的地痞,然後回身看向灰衣男子——齊國來使,齊申毅,齊國四王子,“地痞無賴,沒有擾了四王子的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