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不是看到了?我們哪兒還能見到父王?什麼時候去,都有理由給你攔回來,誰知道裏麵是什麼情況!今天還算給你麵子,能讓你見到榮德殿長什麼樣。”六王子泰宣一肚子氣沒處撒。
三王子泰豐到是比較冷靜,按下六弟,看一眼尉遲正,“七弟,聽說兩位莫將軍也回京了,這事你知道嗎?”
尉遲正點點頭,在路上他就得知兩位舅舅也回京了。
“按理來說,邊疆重將此時不該回京,現在卻被這麼全召回,恐怕是有人要圖謀不軌……”
“還用說?二哥這擺明了就是要斬草除根,現在能下召令的除了他還有誰?”六王泰宣插進來一句,“七弟,你不是個懦弱的人,怎麼一遇上二哥你就一撤三千裏?”
連泰豐、泰堰(皇八子)都一起看向尉遲正。
尉遲正拳頭抵在在鼻端,環視一圈三兄弟,沒回答,隻問八弟道:“你在宮裏住,應該見過父王吧?”
泰堰摸摸腦門,“十多天前的一大早,我是進過榮德殿,父王還在吃藥,我問了安後,父王問我,今年是不是十六了,我點頭,然後他又問我想不想早出宮開府,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父王就咳得厲害了,然後也就沒能說上什麼。”
“父王的氣色怎麼樣?”
“……”皺眉,“不太好。”
尉遲正蹙眉,陷入沉思,其餘幾兄弟也都默默看著他。
“對了,君兒妹妹還沒回京嗎?”三王泰豐突然提起了西君,“她跟我們不同,進宮見父王沒什麼忌諱,二哥也不能不讓她見。”最重要的,尉遲南最疼這個女兒,這是眾所周知的。
“我這兩天天天往駙馬府跑,連個音信也沒有。”六王泰宣直言。
尉遲正心裏有計量——姐姐此刻也許還在上堯陪伴母親,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現在禦林軍的將官被換去了大半,掌事的也都是二哥的人,不動沒事,動則就要受製於人,七弟,我看二哥這一趟是決意要為將來的政統大清理了,咱們幾個跟他不對頭的,難保能不能出得了京。”泰豐旨在激將尉遲正,因為他太過沉默,而且看上去非常缺乏鬥誌,不免讓人擔心。
尉遲正俯下身子,對著暖爐烤火,“父王病重,咱們做兒子的,理當床前膝下,至於其他事,他想操心,就讓他去吧,反正他是魏國的儲君,理當多思量魏國的前程。”
幾位王子互相幹瞪眼?他說這些是幹嘛?難道真要撂挑子了?
“七弟,你那些雄心壯誌哪兒去了?他是儲君我承認,可他的做法我看不上,這才是哪跟哪,就又殺又關的,把有用的人都殺了,關了,大魏國留給誰?無毒不丈夫,話雖這麼說,可也要看時候,我——”六王泰宣還沒說完便被三王泰豐拉住。
“我看七弟今晚是太累了,讓他早些休息,咱們明天再過來吧。”泰豐拉著六弟泰宣,但眼睛還是注視著七王尉遲正。
送走了三兄弟,尉遲正坐在正堂正位,外麵大風起,風卷沙塵四下紛揚,望著門外的混沌世界,尉遲正一仰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心亂啊……
出手還是不出手?到了眼前,這一步是退回去,還是跨出去,難定啊。
夜半風停,尉遲正仍舊躺在地上,閉著雙目,但沒睡著。
門房的看門老頭來報,“宮裏有人來。”
尉遲正睜開雙眼,停一下,道:“讓他們進來。”
老頭匆匆出去,這時來人已經到了門口。是個灰衣的小宮人,說是奉陛下命來請秦王進宮。
尉遲正起身站在桌案前,手指玩著茶碗蓋,狀似無意,問道:“今夜是哪位太醫在榮德殿當值?”
那小宮人答得順溜:“王太醫。”
尉遲正看著茶碗蓋,嘴角扯出半絲笑意,王太醫?可他出宮的時候,遇到的可是李太醫,看來這奴才沒把謊圓好啊, “好,我更衣之後便隨你去。”
“陛下交代,請秦王即刻就動身。”
“……”尉遲正斜視了一眼小宮人,小宮人隻是低頭,頗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到是有些膽量,“好,我現在就跟你去。”
尉遲正一出門,門房老頭闔上門便匆匆去往後院,自是傳信去了……
在小宮人的引領下,尉遲正從南側門入宮,彎彎轉轉,去的並不是榮德殿的方向,尉遲正沿路暗暗打量著周圍的情勢,各重要通道門處都是侍衛把守,宮門處更是禦林軍圍滿,看來他這是有的進,沒的出啊……
在榮德殿偏東,昭華宮偏北的一方小院落前,小宮人停下腳步,示意他進門。
尉遲正頓一下,跨步進去,院子裏站了十多名軟甲侍衛,麵目肅然,頗帶幾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