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沒什麼。”
“師傅聽說周瑜待你不好?四年前奉孝帶奕兒回到兗州的時候,一直盤算著有朝一日能揮兵南下……不過現在回來了也好,到底是家裏好。”
我看著天頂道:“是我對不起他,也難怪他會生氣會發火。這次我回陽翟,已經跟他一刀兩斷了。其實想想,都是我的錯。”
師傅歎一口氣:“哪是你的錯。”
我道:“都過去了,隻要現在我們還是在一起,我都無所謂了,師傅。”
見天色已晚,師傅道:“我抱奕兒回房了,你們倆都好好休息。”
夜裏我覺得冷,便抱著郭嘉,可沒想到他身上更冷,像是一塊寒冰,嚇了我一跳。我看他睡著沒反應,便脫掉裏衣,半摟著他,伸腿去溫暖他。可他突然顫了下,我道:“原來你醒著。”
他側頭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直都這樣,你不用白費力氣的。”
我好奇道:“你不冷嗎?”
“習慣了就感覺不到了。”
他說完這話,我抱他更緊:“不行,這樣你會凍壞的,師傅都說你不能受凍了。”
我把被子掖掖好,也脫掉他的裏衣,他推脫道:“別——”
我拉著他的衣服低頭道:“你不是害羞吧?我們都有奕兒了。”
他吞吞吐吐道:“我怕凍著你了。”
可是脫下他衣服,並非他的體溫嚇著了我,而是我伸手過去,都能摸到他的骨骼,悲傷道:“你怎麼瘦成這樣了……你都不好好吃飯嗎?”
他不言,突然將我抱緊道:“我不懂自己還能活多久,但現在還能抱著你,就算是最幸福的事了。”
次日我問了師傅才知道,原來郭嘉一直在吃藥維持著,飯菜對他而言已經食之無味。末了他歎一口氣,看看窗外,
“奉孝啊,可能熬不到今年年底了,你要有準備,芊芊。”
我回頭看院子裏郭奕圍著他跑來跑去,忍不住捂住嘴巴:“沒有辦法了嗎?”
師傅打理著藥草:“我當初想著若你能回來,說不定還能支撐個一兩年……可現在太晚了,他錯過了太多治療的機會,現在真的是你在幫他活下去了。”
我就要落寞離開,師傅道:“興許真的有用,如果是你的話。這些天他氣色好了點,你爭取多陪著他就好。”
我走出屋子,郭奕開心的跑來,拉著我朝郭嘉那裏:“娘、娘,方才爹在講你們小時候,娘真的有那麼笨嗎?”
我皺眉道:“我哪裏笨了,我一直很聰明的。”
郭嘉又咳嗽,我給他倒了杯熱水,郭奕像個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我道:“太師傅那裏忙不過去,你去幫一下,爹交給娘就好。”
看著他遠去,我不禁感慨:“你看他多活潑,像我。”
郭嘉輕笑:“但願長大了別像你那樣笨。”
我皺眉道:“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說我笨,我有那麼笨嗎?”我蹲在郭嘉身邊,他伸手摸我的臉,情不自禁道:“就是太笨,我好不放心你。”
我低頭睜紅了眼眶,語氣發顫道:“那你陪著我,一直一直看著我,就放得下心了。”
他輕拍一下我的頭,轉折道:“扶我進屋吧,有點冷。”
夜裏我們纏綿擁吻,翻來覆去,根本管不了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或者他的腿腳不好。我隻想永遠這樣,抱著他,守著他,再也不分開。
可是現在,我卻覺得每過一天,痛苦和恐懼就增加一分。我怕某天醒來,他突然不見了,或者我抱著他,他卻沒有絲毫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