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一場大雪下在酆都,將整個鬼城布置得銀裝素裹,看上去與人間無異。
虛煙堂後院,玉竹正穿著厚厚的繡金百蝶繡緞大氅,端著剪刀在修剪叢叢的綠梅。她剪兩下,就停下來搓搓手,嗬嗬氣,心中不禁奇怪,昨日還豔陽高照,絲毫不覺得冷,誰知今早一睜開眼,便看到窗外積了厚厚的白雪,奇的是,連院裏一直含苞的綠梅也在一夜之間都開了花。
剪完梅花,玉竹嗬著白氣連忙跑回溫暖的堂內,端起暖爐上溫著的熱茶連忙喝了起來。
望歸穿了一襲墨綠色的大襖,正躺在搖椅上打盹,看了一半的古書還翻開拿在手中。玉竹回房取了一條綢麵小毯,輕輕地蓋在望歸身上。
她看了看日頭,快要到午飯的時間了,十三郎卻還沒起床。似乎從入冬開始,十三郎每日睡覺的時間愈加長了,有時候竟能一覺睡到下午,晚上黑了天又哈欠連天地睡去了。
玉竹裹了裹身上的棉衣,一路小跑著去廚房做午膳去了。
俗話說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中午十三郎又沒有起來吃飯,玉竹與望歸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吃完了午飯。
收拾完了碗筷,望歸甩著袖子就出門去了,也沒說哪時候回來。
玉竹從書架上尋了一本誌怪雜談,靠著暖爐,津津有味地讀起來。她看的專心致誌,也沒有注意到從大堂進來的人影。直到一個溫婉的女聲打斷了她:“請問……望歸,望老板在嗎?”
玉竹抬起頭來,隻見一個俏麗窈窕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玉竹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本,將女子迎進了暖和的大堂中,說道:“先生出門去了,也沒說去了哪裏,客人先進來稍後吧,裏麵暖和。”
身著桃紅嵌寶珠大氅的女子點頭致謝。她脫下大氅,隻見她穿著一襲片錦邊琵琶襟窄裉襖,外罩金線繡合歡花的小褂,看上去珠光寶氣,華麗異常。因為外麵天氣寒冷,女子秀淨的麵上被寒風吹得一點嫣紅。她搓了搓冰涼的雙手,笑問道:“不知怎麼稱呼姑娘?”
玉竹端來熱茶,對著女子嫣然一笑,說道:“小女子姓孟,名玉竹。虧得先生收留,現在虛煙堂打雜。”
女子接過玉竹遞來的熱茶,“玉竹姑娘長的好生俊俏,人又溫婉可人,若不是我兒已經娶了妻,我定要讓他與姑娘見上一見。”
玉竹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低頭羞澀一笑,心裏卻想,這女子看著年紀輕輕,兒子竟已都娶妻了,不知又是哪界的妖魔鬼怪幻化的人形吧。
因為不知望歸去了哪裏,女子決定在虛煙堂等他回來。於是兩人便圍著暖爐,捧著茶聊起了天起來。
原來女子單名一個凰,與她丈夫鳳一起,原是那虛空境百花山上的靈鳥。後來舉家遷移至這酆都鬼城,夫婦二人一同經營著一家酒館,生意十分火爆。
鳳凰夫婦二人平時沒有什麼愛好,鳳唯一的喜好就是喜歡買些古玩玉器,而凰就喜歡在坊間集市上淘換一些珠寶首飾,她也是虛煙堂的常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