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歸裝聽不懂,“還?誰說要還了?”
十三郎跌坐在地,就知道跟這種奸詐的主人做生意從來都是隻賠不賺。
望歸拿起了白玉把件端詳了起來,玉竹看到那是一個手掌大小的白玉雕成的玉器,上麵刻了一隻栩栩如生、祥然而立的仙鶴,口中銜了一隻精致的小桃子,看上去十分精巧可愛。
望歸叫來一旁的潤沅,問道:“皇子殿下,你可想好了?若是真的讓靈魂回體,也許你的記憶還會主導這具軀體,也許會被喚醒前世的記憶,你,也許就不再是你了。”
潤沅重重地點了點頭,十分哀傷,“在世人眼中,潤沅早就已經死了。與其這般苟活殘喘,不如賭一次,反正就算是賭輸了,也可以成全柳娘與馮知韻,至於我,就當是去到幽府入輪回了吧。”
望歸淡淡地看了潤沅一眼,不再言語。他讓潤沅躺進人型架中,然後將白玉放到潤沅的胸口,說道:“等一下或許會有些疼痛難忍,皇子殿下還請盡力忍耐。”
潤沅緊閉的雙眼透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不安,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望歸薄唇輕起,一連串發音奇異的咒語從他口中吐出,與此同時,潤沅身上綠色的幽光大放,玉竹被綠光猛地一照,連忙舉起衣袖遮擋。
潤沅像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他身上的皮膚片片剝落下來,露出裏麵暗黑的血肉,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呻吟。隨著望歸的咒語,潤沅身上的皮膚漸漸地與人型架融和到一起,他身上的幽光越來越淡,而他身上因為剝落了皮膚,卻變得烏黑一片。
不到片刻功夫,潤沅就因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失聲叫喊了起來。他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出人型架的束縛,可是不管他如何使勁,四肢像是被死死地綁住一般,無法移動分毫。
房中的柳娘聽到潤沅痛苦的叫嚷聲,還是放心不下,她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到渾身黑血淋漓的潤沅,不禁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望歸還在垂首默念著咒語,隨著他語速的降慢,潤沅皮膚剝落的速度也慢了許多,他依舊高聲嘶吼掙紮著,身上滴落的黑色血肉把原本潔白的棉花都染成了黑色,看上去詭異萬分。
玉竹透過指縫,看到方才盛放的綠色光芒也逐漸暗了下去,潤沅胸口那方白玉把件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而他的胸口那裏多了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玉竹看的直犯惡心,隻好扭過頭去,剛好看到在一旁幹嘔的十三郎,頓時覺得自己也十分難受。
直到潤沅的嗓子嘶吼地發不出聲音,隻剩下嘶嘶的氣音,望歸的咒語才逐漸停止。玉竹回過身去偷瞄了一眼地上黑血淋漓的人型物體,隻覺得頭昏腦脹,手腳發軟。
望歸從雕花木盒中取出兩顆黑珍珠當眼,又用泥土捏了一個鼻子和兩隻耳朵,最後用口脂和青黛畫了嘴唇和眉毛。描畫完畢後,他還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潤沅此時已經被自己原本的皮肉遮擋不見了,但是透過薄薄的一層,玉竹還是能聽到他沉悶的呻吟聲。
望歸同十三郎一起將潤沅抬進了原本的棺材內,不知撒了一把什麼粉末進去,潤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望歸闔上棺蓋,囑咐柳娘道:“可以了,現在就麻煩柳娘進宮一趟,跟皇上說還是按照原定的時間下葬。”
柳娘淚流滿麵地點了點頭,回房更衣去了。
玉竹擔心柳娘羸弱的身體,提議要同她一起進宮,卻被望歸否決,“這是柳娘的劫,玉竹還是不要摻和的好。讓她自己去罷,不會有事的。”
玉竹隻好擔心地取過暖好的銅爐,放在柳娘懷中,目送她走向不遠處的深宮牆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