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歸看了看疼的直吸氣的小狐狸,伸手抹過受傷的肌膚,隻見方才被食人草咬過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他從身後取過一個精致的五格攢盒,裏麵擺了噴香的蟹黃鯰魚、冬瓜火腿燉乳鴿、天目山筍鱉、登州淡蝦米和嶺南馬金囊。
“我特意從桃香館訂的一人席,快吃吧。”望歸看了看那邊盯著食盒不停咽著口水的小狐狸,不禁掩唇輕笑。
十三郎直直地撲到食盒上,狼吞虎咽地吃了以來,一邊往嘴裏塞著乳鴿、馬囊,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主人裏蘇咋素待耗了!”
聞人鳶疑惑不解:“望老板,他在說什麼呢?”
望歸哭笑不得:“他說我實在是太好了。”
那邊的小狐狸邊吃邊點頭,風卷雲殘地就將滿滿的攢盒掃食幹淨。他“嗝——”地一聲表示吃飽後,捂著肚子收拾碗筷去了。
望歸看了看十三郎遠去的身影,不禁搖頭輕笑,“這個古靈精怪的家夥”。
聞人鳶看著望歸臉上浮現出的淡淡笑容,道:“原來望老板也不是那麼冷酷無情嘛。”
“怎麼,聞人姑娘覺得在下十分冷酷無情嗎?”
聞人鳶解釋道:“也不能說是冷酷無情,隻是看你今早懲罰十三郎時那麼強硬不留餘地,還以為你的性格必定十分冷酷。誰知原來你並不是強硬無情,隻不過是做人十分有原則罷了。”
望歸喝了口杯中的涼茶,將手中的紙條展了開來,隻見上麵用烏墨寫了細細的一行小字:清涼裏褡褳坡向東十裏地,福仙橋旁的無字亭見
十三郎收拾完了碗筷,回來就著燈光也看到了這張字條,“主人,清涼裏在哪裏?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望歸看著這字條上的字體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裏見到過,聽到十三郎的問話,他沉吟半刻,答道:“清涼裏就在虛空境,離凰夫人的老家百花山不遠。”
當晚望歸就給身在聞人府的玉竹寫去了書信,將墟君的來信與他們即將啟程前往清涼裏的事情寫了進去。玉竹收到書信時正在偏殿與那一雙龍鳳胎的弟弟妹妹玩耍,一旁的聞人逐烈一臉慈愛地看著膝下兒女滿堂。
聞人逐烈看到自己女兒這麼晚了還收到書信,不禁疑惑。
玉竹眼仁兒一轉,笑道:“是幹娘從百花山寄來的呢,說是采到了一株奇香的百年苦仁草,邀請我過去做客呢。”
聞人逐烈捋了捋下頜花白的長須,問道:“也好,近幾日城中怪事頗多,鳶兒去你幹爹幹娘那裏爹也十分放心。”
玉竹萬萬沒想到聞人逐烈答應的這麼幹脆,本來都想好了各種應對的方法,可他竟然一口就答應了,自己反而怔住了。
“讓福伯多給你派幾個高手和侍女,還有什麼用習慣了的東西都一並帶上,省的路上再出什麼差錯,爹不放心。”聞人逐烈擔憂地看著玉竹,說道。
玉竹心道不好,隻好說道:“爹,不用這麼麻煩了。幹娘信上說她央了逍遙坊的望掌櫃去給她送一些珠玉首飾,鳶兒覺得正好順路,我同望掌櫃一起前往便是了。”
“逍遙坊的望掌櫃?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就是虛煙堂的望歸、望掌櫃呀。爹你忘了,當時林輝醫館的林神醫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多虧了望掌櫃才救了那林清兒一命。”玉竹也不知道這聞人逐烈是否真的知道當初那件事,隻好試探地問道。
聞人逐烈沉吟半刻,似乎是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物,但還是不大放心,“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麼能就這麼跟個賣古玩的同路呢。還是帶上幾個人保護你,爹才放心。”
玉竹拗不過,同聞人逐烈商議了許久,最終決定除了茜草,隻帶一個身手非凡的家丁,保護她一路上的安全。
回到房間後,玉竹連忙讓茜草去虛煙堂送去信箋,信上寫了自己已經說服聞人逐烈,明日一早會同他們彙合,一同前往虛空境清涼裏。
收到信的望歸與小狐狸十分開心,多日不見玉竹還真是有些想念。
第二日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虛煙堂門口又是那兩輛銀白色的華麗軒車,除了茜草,玉竹特意挑了一名寡言少語的家丁,名叫鸛。
他們一行四人上了一輛馬車,玉竹探頭一看,阿壹姐妹三人不知哪時候從裏間走了出來,馬車徐徐前行,她們姐妹三人正揮著手帕,同他們告別呢。
因為路途不似去人界那般遙遠,這次他們四人擠進了一輛馬車中,而茜草與鸛上了另一輛。
除了將厚重的布簾換成了青翠剔透的翠玉簾,馬車中的布置並無太大區別。望歸從袖裏掏出一根線香,插入香爐中點燃,嫋嫋輕煙很快布滿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