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寶記》第十七章 幽府(1 / 2)

又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一扇巍峨的朱門出現在了小路的盡頭,朱門旁立著兩頭巨大的伏獸,還有一黑一白兩名頭戴立帽,身著紙衣的鬼差。

走近了玉竹才看到這朱門上掛了兩盞十分微弱的幽藍色小燈,燈光微弱到離遠一點就幾乎看不見了。望歸提著引魂燈,笑眯眯地上前行禮,“在下酆都虛煙堂主人望歸,特來拜見閻王大人,望兩位小哥通傳一下。”

身著黑衣黑帽的官差長了三隻眼睛,他皺了皺眉頭,凶狠地說道:“什麼虛煙堂,聽都沒聽說過,有我們閻王大人發的帖子嗎?”

望歸道:“沒有,不過我與閻王是舊相識了,小哥不信盡管去通報,問過閻王就知道了。”

另一邊白衣白帽的鬼差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去去去,連拜帖都沒有還說什麼拜見閻王大人,大人日理萬機,可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望歸倒也不惱,他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連著兩錠小金子一並遞了過去,“小兄弟,麻煩你將這玉佩給閻王看一看,這兩錠金子就算是給你們的跑腿費。”

“這……”黑衣鬼差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上麵隻刻了一個粗糙的“鬼”字,他將金子收入懷中,轉身道:“等著吧,我去給你通報一聲。”說罷,抬腳向門內走去。

望歸吹熄了竹葉燈,拎在手裏站在一旁的伏獸旁邊等待,玉竹半躲在娥靈身後,不時地偷瞄一旁麵色莊嚴的白衣鬼差,想必這兩位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吧,玉竹心想。

半刻功夫,黑衣鬼差一路飄了回來,右臉腫的老高,身上還有個灰白色的腳印。隻見他跑的額上冷汗直冒,回到門口時雙手捧著望歸的玉佩和兩錠小金子,鞠了一個大躬,顫聲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望老板大駕光臨。這是您的玉佩,和您剛才給的賞錢,小的無才無德,實在無福消受啊,望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這種下人計較……”

說罷,他連忙對著一旁的白衣鬼使眼色,白衣鬼差一見這架勢,急忙點頭哈腰,急的滿頭大汗。

望歸擺了擺手,隻接過了玉佩,重新掛回腰間,“不礙的,我隻是個小小商人罷了,哪裏是什麼大人。”說罷,他回頭看了看玉竹與娥靈,示意她們跟上,便抬腳向門內走去。

玉竹跨過門檻的時候,兩旁的守門鬼差還在低著頭彎著腰,連聲致歉,娥靈嘴角扯起大大的笑容,抬頭挺胸地拉著玉竹走了過去。

進了幽府的大門,玉竹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雖然她去嗣安的時候從來未曾接近過永安皇帝所居住的皇城大院,剛去的時候從柳娘口中得知那嗣安城中一大半的土地都是皇家住地,於是每次上街都繞著皇城根腳下走,聽說裏麵三宮六院住著上千人,亭台樓閣、重廊複殿,就連一條最普通的長廊也請了最頂級的工匠來砌造,裏麵的一切皆是美輪美奐、精美異常。

玉竹望著眼前的幽府,感覺自己猶如身處皇家園林,方才還是天地間漆黑無光,一片虛無,可是剛跨進了門,猶如跨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麵前一個庭院套著一個庭院,幽白的小徑四通八達,蜿蜒曲折,放眼望去,麵前青鬆拂簷,玉欄繞砌,佳木蔥蘢一片蒼翠,看的玉竹恍惚間險些以為自己來到了仙境。

而這幽府中人身著也甚是奇特,所有人所穿非黑即白,頭上都帶了高高的尖頂帽,飄來飄去的,速度比走路要快上許多。

玉竹看著這些鬼差們或抱著厚厚的一疊公文腳步匆匆,或捧著高高的食盒不知道去往哪裏,或拿了笤帚正俯身清掃,或拉著被栓了鎖鏈的魂靈們高聲罵喊,總之沒有人空閑,沒有人發呆,所有人似乎按照著某種至高無上的秩序,皆是那般有條不紊地工作著,看的玉竹目瞪口呆,心裏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在虛煙堂的日子十分輕鬆,想偷懶的時候總有理由躲個懶,望歸也從未在意。

來來往往的鬼差們“腳步”繁忙,他們急匆匆地從望歸三人身旁飄過,偶爾有不太著急的會停下來向他們點頭致意,然後接著行路,不知道去往哪裏。

“先生,這幽府……怎麼和傳說裏的不大一樣啊?”玉竹輕聲問道。

望歸回過頭來,笑著問道:“傳說裏的幽府不是這個樣子嗎?”

玉竹搖頭,“我聽爺爺說,幽府也叫冥界,裏麵血腥可怖,住滿了餓鬼與冤魂,整個冥界裏怨氣衝天、黑暗異常,奈河裏流的是腥臭的血液,飄滿了死人的斷手斷腳和五髒六腑,總之陰暗至極……”

望歸笑道:“那都是人類對鬼靈們的無端誣賴。人類們從上古以來便對未知事物有種天生的抗拒,鬼靈們起初還頻頻示好,可是都被人類打壓的打壓,煉化的煉化,也就紛紛逃回鬼界,不再去往人界了。也有些心懷不軌的,會到人界去沾些便宜,時間久了更加劇了人鬼之間關係的惡化了。”

“那就沒有能與鬼靈和平相處的人類嗎?”

娥靈掩唇笑了:“有啊,眼前的不就是嗎?”

說話間,幾人穿廊過坊,繞過了好幾座華美的院落,拐進一道掩映在綠蘿後的小門後,眼前一下豁然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