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驚仙詩會(四)(2 / 2)

朱平安敢把這首民國李叔同大師的《送別》拿到這裏來用,心裏麵早就把說辭想好了,豈會無的放矢。

所以朱平安對答如流,不吭不亢,言辭鑿鑿,很是誠懇。

大家畢竟都是飽讀詩書,辛棄疾的《阮郎歸》對他們並不陌生:山前燈火欲黃昏,山頭來去雲。

鷓鴣聲裏數家村,瀟湘逢故人。

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

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

下半闕正是和朱平安說的一樣,“揮羽扇,整綸巾,少年鞍馬塵。如今憔悴賦招魂,儒冠多誤身”,除了平仄韻律略有不同外,倒也確是阮郎歸的下半闕。

通俗地說,詞就是歌曲裏的歌詞,而詞牌實際上就是一個具有固定曲式調式結構的曲譜的名稱。寫詞就是把詞填到一個固定的曲譜中,所以寫詞又叫填詞。詞牌並不是天生就有的,也是有其來源發展曆程的,所以,朱平安根據阮郎歸的下半闕做的這首送別,雖說有些大膽胡鬧,但也說得過去。

“嗯,雖說有不妥之處,但吾等也非迂腐之輩,此詞清新脫俗,不落窠臼;然,知交半零落,及一壺濁酒盡餘歡,又作何解釋,汝年尚幼何以知交半零落盡餘歡?”

周學正暫且放過了詞牌一說,但對朱平安所作送別中的詞語又展開了疑問。

“周老可觀我今日之處境,高朋滿座,但知交卻無一人,不然一首玩笑之作何至於斯;往昔總角之交,或是務農於野,或是傭於豪富之家,奔波生計;細細思量,不免感到知交零落。至於一壺濁酒盡餘歡嘛,乃我為賦新詞強說愁爾。”

朱平安向著周學正的方向,拱手一禮,憨厚的臉上也適時的有了孤寂的表情。

坐在周學正旁邊的李老和趙老聞言,點了點頭,認同了朱平安的說法,從他們一進屋就感覺到了,桐城、太湖等縣學子書生針對朱平安,即便是和朱平安坐在一桌的同縣學子似乎對其也並不在那麼熱絡,年僅十三的少年在一群比他大一圈的人中間,確實不免會產生孤寂的感覺。

“然則,汝緣何在考場中吃喝睡覺?”這幾乎是周學正的最後一個疑問了。

在考場中吃喝睡覺雖不是不可以,但那也是鄉試數天都不得離開考場不得以所為之,你一個縣試也就考一天,忍忍就過去了,吃喝睡覺成何體統,即便有些文采有幾分才智,態度也太不端正了。

“哦,這個實則事出有因也。我小時人比較胖,家母甚是喜愛;及至我長大些,人卻瘦了,家母常常自責以為沒有照顧好我,此次童子試是我第一次遠離父母,家母擔心掛念不已,擔心掛念我不能照顧好自己。我想著離家後就多吃些,長胖些,回到家,希望家母第一眼看到我,就覺的我長胖了,這樣家母也就不會擔心掛念自責了。當然,晚生也貪吃了些,嗬……”

朱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著,說的話很是誠懇,眼睛裏也全都是對家鄉父母的思念。

朱平安一言既出,整個詩會現場又安靜了很多,朱平安羊羔跪乳一樣的話語讓很多遠離家鄉的學子書生升起了對父母的思念,也讓年長的人感觸頗深。

“癡兒!”周學正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朱平安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