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銀龍叫道:“五哥閃開。”雙筆一分,擋住婦人。婦人借著月色一看銀龍的長像,遂問道:“你是跟老寨主相好哇?還是跟少寨主相好呢?”你道娘們不追賈明,怎麼追銀龍呢?銀龍這張臉麵比娘們長得都好看。就聽婦人又說道:“深夜進了內寨,你有什麼心思?既在江邊站,就有望景心。”說話時眉目傳情。蕭銀龍說道:“無恥的婦人,少爺去也。”銀龍一轉身,婦人將柳葉刀交於左手,由囊中取出一物,奔銀龍打去。銀龍一回頭,就見一股青煙,翻身栽倒,手中的雙筆並未鬆手。婦人取出飛抓,抓住銀龍英雄帶,提到房簷下慢慢地順下去,然後自己跳將下來。提著飛抓絨繩,口中說道:“丫頭你看看這麵皮。我沒看見過這樣的俏皮小夥兒,這真是天假其便。少寨主今天不回寨啦,他在前寨安歇,千萬別泄露於外人。”丫頭說道:“少奶奶你不用囑咐咱,我多時給你跟外人說過這宗事呢?”三年前在九龍山,蓋溫升父子及兒媳等不敢任意而為。如今這一把守翠竹嶺,可就隨便造反了。婦人提著絨繩進了西暗間,說道:“丫頭你幫個忙兒。”丫頭把蕭銀龍的判官筆由手中奪過來,取出囊中六支亮銀毒藥鏢,三支亮銀毒藥叉,犀牛皮軟皮鞘中的匕首刀俱都搜出來。把銀龍搜得身無寸鐵,背後的小包袱也解下來。婦人說道:“丫頭你看看,人要利落,拾把柴禾都是順溜的,穿衣服都是漂亮的。你打開頂櫃,取出一條汗巾來。”丫頭取過汗巾,遞與婦人。婦人真是巧手,將銀龍的胳膊係了個扣,不鬆不緊。鬆了怕脫了套兒,緊了又怕把銀龍捆傷了,往茶幾旁邊一推,叫道:“丫頭,把解藥瓶拿過來。”丫頭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白玉瓶,一個朱砂瓶。白玉瓶是解藥,朱砂瓶是薰藥。婦人說道:“丫頭你認識這位嗎?”丫頭說道:“前寨四五十位呢,我哪認識。”婦人說道:“外人到不了這裏,這必是老少寨主的近朋友,咱們娘們是紅粉佳人,這位可稱白麵郎君。”丫頭一笑,兩眼眯嘻著看婦人。婦人將白玉瓶打開,先自己聞了點,然後倒出點來,放在手心上,對著銀龍麵門一吹,銀龍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打了兩個噴嚏,流了些鼻涕,婦人由袖口中掏出水紅的絹帕,給銀龍擦了擦鼻涕。這娘們是愛誰不嫌誰髒。蕭銀龍也明白過來啦,站起來說道:“好無羞的婦人!”婦人一笑說道:“你是前寨的哪位寨主?既來之則安之。是我找你,還是你找我呀?今天少寨主也不回內寨啦,你還拿著賣嗎?你要成心拿掐,我把你脫個赤條條,我看你怎麼辦?”
蕭銀龍聞聽,心中暗想要壞。杏子眼一轉,急中生巧。適才婦人叫丫頭請少寨主,銀龍都聽見啦,知道前麵少寨主與內弟喝酒呢。銀龍思想至此,遂說道:“我是九龍山的寨主,因久慕娘子貌美,故此來投。來了三天啦,我不得便往後麵來,今天也是天假之便,正趕上少寨主與舅爺暢飲,故此我才來到後寨。”婦人一聽說得非常之對,卟哧一笑說道:“傻孩子。”一伸手解開了綁繩,銀龍一摸兵刃暗器全沒有啦。婦人說道:“你要走,我可有迷魂帕。”銀龍說道:“我豈能走呢?我是特為美人而來的。可有一宗,我要求你點事,前山人家喝著酒,我往後山來的,我還沒吃飯呢,娘子你賞給我點酒喝,回頭咱們再說別的。”婦人說道:
“也好。”遂叫丫頭放上墨玉小桌,吩咐丫頭:“你到廚房叫廚師父,配四個得吃的菜,快去快來。你自己往屋裏端,別叫廚師父進屋子,愈快愈好。”蕭銀龍說道:“我口幹舌燥。”婦人取過來一個茶碗,要自己與銀龍斟茶。銀龍說道:“自己斟吧,你要斟茶我喝著不安。”銀龍斟上一碗茶喝著,小丫頭已放好了杯箸,去廚房要菜去了。婦人說道:“我也迷糊了,你倒是姓什麼呀?”